耶罗的胜利宣言变成了惊讶的叫喊。艾芙洛松开圆盾,左手死死握住枪杆,右手战锤挥出,狠狠砸中了耶罗的左腕。厚重的铠甲瞬间凹陷,看形状,铠甲下的血肉连同骨头肯定已被挤成一团。
很好,不能说赢了,但至少不是全无效果,艾芙洛气喘吁吁。不过,他妈的还真是疼啊!她缓缓后退,将枪尖从胸口拔出,鲜血有如泉涌,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眩。不,不能倒下,她按住左胸。手碰到伤口的时候艾芙洛疼得全身直哆嗦,要不是敌人就在眼前,后面还有维拉伯爵,她只想放声尖叫。
胸口的窟窿更是大得她阵阵后怕。只差一点,我就被他刺穿了,而偏上半寸,他就会命中心脏。即便如此,艾芙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左半边肺大概被洞穿了,每次呼吸,胸口都传来可怕的剧痛,而肋骨也断了最少两根。
她为自己施展神术治疗。伤得实在厉害,为了提升效果,她不得不把咒文咏唱出来。血是暂时止住了,但伤口却没这么容易愈合。看情形,别说战斗,连动作稍微大点都不行。继续治疗的话,对手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家伙少了一只左手,可他的右手还完好无损,继续打下去的话……没办法可想了,她举起战锤。不管诸神决定的是怎样的结局,只要尽力便好,剩下的就是坦然面对。
“你……竟然,”耶罗低头看着变了形的左腕,“难以置信!”
假如手腕粉碎令他感到了痛苦,至少话语里一点也听不出来。艾芙洛强打起精神:“怎么?让你惊讶了吗?”
“你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迟滞我的动作,换来靠近我发起攻击的机会……”大块头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了不起!比起您的身体,更加坚韧的是您的意志。艾芙洛殿下,您的强大我见识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打了吗?还没结束呢!”这话出口的同时艾芙洛心里忐忑。万一他改变主意可就糟了。
“不,已经结束了。获胜的是您,这毋庸置疑。”耶罗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哎?获胜?我?”
“期待您保重身体,下次再战。”
耶罗巨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外。又过去好久,艾芙洛才能相信他当真走了。胸前又是一阵剧痛,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体状况其实还没到站不住的地步,灵能也还有大半,但一阵阵的悸动自心底泛起,她的心脏狂跳,双腿乃至全身都在颤抖,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我……真的活下来了吗?他为什么说获胜的是我?用右手举起长矛,只是手腕一抖的事,他不就把我结果了吗?想到手腕,耶罗转身出门的身影在眼前浮现。他走的时候,握住长矛的是右手还是左手?
艾芙洛闭上眼睛,画面清晰得犹如镌刻在脑海里。左手,是左手,绝对没错。这又怎么可能?我应该已经砸碎他的骨头了啊。
“殿下?殿下?”
戴维伯爵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啊,放心吧,”艾芙洛忍着剧痛用力吸气,“我没事。”
“可您的伤……”
“死不掉的。安静点,受伤的又不是你。对了,你这儿应该有我能穿的衣服吧?”
“有的,您要衣服是为了……”
“当然是换掉身上的袍子啊。虽然是自己的血,不过闻着还是想吐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我去!”血腥味只是其次,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相才是关键。敌方会士气大振,己方则会惊慌动摇,本已获胜的战局也会因此输掉,历史上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伯爵想扶起她,艾芙洛摆了摆手,自个站起,竭力不流露半分痛苦。胸前的窟窿又开始渗血。换作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即便没有当场晕厥,也早就无法站立,但她不一样,这不仅仅是身体结实的缘故。我是赫拉斯陛下的女儿,光荣而骄傲的红袍祭司,怎能在这种时候倒下?
一边走,她一边继续吟唱咒文为自己治疗。只要恢复到伤口不再恶化的程度就好,今天的战斗过后,一定又会添上不少伤者,灵能得留给他们。
戴维在前面引路。他们从一扇小门离开大厅,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城堡的庭院,对面是一座小小的圣堂。左胸在阵阵抽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挥之不去,艾芙洛庆幸伯爵的城堡不大,这种时刻尤其显得难能可贵。
“主教的衣柜里留下了十来件红色的祭司袍,”伯爵告诉她,“应该有适合您身材的。”
“十来件?巨马城也有那么多红衣吗?”在艾芙洛的印象里,亚尔提那或者花之都那种大城市才有这么多的红袍祭司。
伯爵摇头:“红衣是不少,但够格的不多。您知道的,在我们这种边远地区,许多事没有那么严格,教会在这种事情上也不能免俗。”
“我懂。”艾芙洛理解。其实就算不是边远地区,许多事情一样不怎么严格。
她独自走进圣堂,戴维伯爵按照礼节等在门外。七神的神像、祭坛、桌椅和大大小小的日常用品上都蒙了一层灰,显然已经多日无人来过。艾芙洛不想知道祭司们都上哪去了,多半和自己在城门口的遭遇有关。
艾芙洛在天父的圣像前双膝跪下,先为同僚们祈祷——这个简单的动作便令她大汗淋漓,然后再起身寻找袍子。和戴维伯爵的城堡一样,这座圣堂的结构同样很简单,从祈祷室出来,她在一个有着五彩玻璃和大号镜子的房间里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