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的人马继续向北前行,没走多久,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打头的是一个手持纹章旗枪,穿着全身锁甲,戴着全封闭战盔的骑士。而跟在他后面的五名骑兵都是穿着简单亚麻衫,手里拿着有些弯曲的旗枪和带缺口的木盾。骑的马尽是些代步马和驮马。
这些人应该是来追击阿纳姆男爵征粮队的骑兵。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打头骑士勒住马匹,封闭战盔中传出瓮里瓮气的声音。
“我是南边多尔斯腾家族的西蒙爵士,只是路过此地,顺道拜访一下伊赛尔男爵!”西蒙从容地说道。
“您好,这位尊敬的西蒙爵士,我追敌心切,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见西蒙是个与战事无关的同阶贵族,这个骑士改变了下说话的语气,“请问您刚刚是否看到过一队拖着两车粮草的兵匪?”
“是的,他们在前面的一个分岔路口往小树林里跑了。”西蒙确定他们是伊赛尔男爵派来追击的骑兵,直接为其指明了方向。”
“万分感谢您的相助,”领头骑士说完,对着下属们大声说道,“那群该死的杂种往那条前往阿纳姆男爵领的小路走了,我们直接去边界截击他们!”
领头骑士语落,骑着战马带着后面的轻骑兵直接脱离道路,在大片的草地上向着西边狂奔。
“刚刚那个骑士身后的都是伊赛尔男爵领的自由农吗?”西蒙忍不住问向一个曾经来过几次施蒂希特郡的护卫士兵。
“没错大人。以前的国王发布了一条法令,规定所有有马或者担负得起马匹的自由人都应该在服兵役时骑着马匹作为骑兵入伍。这项传统一直保留到了现在。”那个士兵向西蒙解释道。
“原来如此。”西蒙同时也搜寻到了以往的记忆。每当多尔斯腾男爵大人发出征召士兵法令时,总有七八个骑着马,装备稍好于普通征召农兵的家伙从男爵领各处的村庄赶往多尔斯腾堡。
不知不觉,西蒙一行人离那处散发着浓浓黑烟的村庄越来越近。空气中已经又一股稍淡的血腥味和各类物品燃烧后的混杂气味。
“哦,我的上帝!”一个士兵发出感叹。
“天呐,太惨了。”西蒙也不禁心底发凉。
被烧得乌黑垮塌的房子到处都是,还在冒着火星和屡屡青烟。一声声虚弱绝望的惨叫和女人痛哭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和残破的人体肢体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一大片血污中的人体内脏器官。
饶是这些见过血的护卫士兵,此时也是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真是一群畜生!”西蒙看着这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不禁骂道。
“爸爸,爸爸!”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跪在一个胸前插进一根断矛,看样子是这个村民兵的男人尸体边痛哭着。
“哎。”西蒙也是无能为力,只是同情地叹息着。在这个时代,死亡实在是一件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一场小病,一次战争,一场瘟疫,都能如割麦般收割走大批大批可怜人的性命,留下一个个痛苦不已的遗孀和孤儿。
夕阳下,穿过被劫掠村庄继续前行的西蒙一行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中,都不愿多说半句杂话。
“大人,前面就是伊赛尔堡了。”一个士兵打破沉寂。
西蒙眺望过去,远处平原上一处稍高的土丘上有一座简陋低矮的木塔楼,一道并不算高的木头城墙从丘上到丘下围裹着一片不及弗尔德村一半大小的土地。泥路在丘下分岔,一条小径通向了丘上木堡的大木门。
这可和西蒙印象中的城堡区别太大了。
他还以为北边这种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可能会有不同于南边落后地区的高大的石头城墙,有着如同童话里那般雄伟的条石城堡。
但是西蒙搞错了一件事,这个时代城堡才诞生了不久,绝大多数的城堡都是如同这个伊赛尔堡以及多尔斯腾堡一般,就是一个土丘上建一个木堡,然后周围有着一圈木制矮墙,立马有着马厩仓库水井以及一些为领主服务的人的住所。
西蒙印象里那种雄伟的石制要塞,一般都出现在中世纪盛期和晚期。甚至如同巴伐利亚新天鹅堡这样漂亮气派的大城堡,已经是在工业革命时代翻新修建的了。
而在伊赛尔堡丘下,一座小村庄沿着泥路而建。迎着日落的晚霞,村庄四处飘出袅袅炊烟。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在伊赛尔堡村前,有一道小河。木桥上已经摆上了尖木拒马,一队士兵正紧张地看着西蒙。
西蒙让小克莱茵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小河边的士兵们才费力地搬开了桥上的拒马。
一个伊赛尔士兵朝着不远处的城墙大喊一声,接着,伊赛尔堡沉重的木门缓缓开启。
这时,一个木桥边的士兵向着河边不远处的草棚招了招手,一个草棚里坐着休息的城堡传令员立马跑来,听着这个士兵的嘱咐,然后快步跑向城堡。
“我的天,我怕是从没闻过这么臭的气味!”骑马进了城堡后,西蒙下意识用手捂住了鼻子。扑面而来的浓烈粪便臭味和尿骚味已经快把西蒙熏吐了。
弗尔德村自从在西蒙主张制作“上帝的肥料”之后,粪便和臭味已经少了很多。
不过伊赛尔堡里不断来往的卫兵和仆人像是习以为常,仿佛全然没有闻到这股臭味似的。
西蒙看到堡内的屋子墙边,城墙下面,甚至水井边上,都有或陈腐或新鲜的粪便。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