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表明,一个健康成年人体内的血液大概介于三升八到五升六之间,失去百分之十五的血量不会立刻让人感到不适,但一旦超过这个标准,脉搏便会加速跳动,就会有晕眩发冷的感觉。若是失去百分之四十的血量,就会影响血液流回心房,从而使人出现心动过速的症状。而血液流失的理论极限,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一升九到两升八之间。
无比期待着赵柱子的伤口可以小一些,也无比期待着他健硕的身躯在关键时刻可以挺得长久些。
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朝小院飞奔,哪怕肺里像火一样灼烧也依旧咬牙坚持。还不像他们一样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在方言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人命都重于天,珍爱生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很纯粹,很高尚。
半死不活地跨进了小院,呼吸急促地像破烂的风箱,一个汉子躺在被血染地深红的铺席上轻声呻吟,面容扭曲,痛苦不堪。五六个亲兵单膝跪地,神色哀戚,虎目含泪。程咬金与牛进达面无表情地坐在台阶上,望天不语。
旁边还有个挎着药箱的老头,似是磕了yáo_tóu_wán一样,不住摇头。
“两位公爷,此人命数已尽,老朽无能,这便告辞。”
程咬金挥了挥手,对亲兵吩咐道:“去取些银两,送送大夫。”
抬眼看到方言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呼吸,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小言回来了?”
狠狠地鄙视这副虚到爆的身子,方言点了点头,急促贪婪地呼吸了数口新鲜空气,勉力上前,探头朝赵铁柱的腹部看去。
伤口足有一指长,白花花的肠子似断了的箭弦般歪歪扭扭地挂在外面,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不要钱似的汩汩流出,方言倒是放下心来,笑道:“这血流的如此快速,看来还有救。”
此言一出,满场俱寂。程咬金和牛进达似是见了鬼,双目圆睁,嘴巴张得老大,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的亲兵们激动地浑身颤抖,那赵铁柱涣散的眼神似是重新恢复了焦距,紧紧地盯着方言,目光中满是渴求与期盼。
“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如此大言不惭!老朽若文山,敢问足下乃何方神圣!”
老头的脸拉得老长,上下打量方言一番,枯瘦的老脸满是不屑。
“愣着作甚!速去准备热水,烈酒,木盆,剪刀,炖刀,精盐!”
方言却不理他,皱着眉头,朝还在愣神的亲兵们吩咐道。
“还不快去!该死的直娘贼!”
程咬金回过神来,狠狠地将兀自发愣的亲兵挨个踹翻,气急败坏地大声怒吼。
院子里登时鸡飞狗跳,亲兵们挨了一脚,却是眉开眼笑地跳了起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牛进达蹲在赵铁柱身边,又将伤口仔细观察一番,良久,才抬起头,脸色凝重:“小言,柱子肚破肠出,如此模样,当真能治?”
若文山撇着嘴还待嘲讽,被程咬金鹰隼地的目光冷冷一看,顿时老实了。
方言宽慰地拍了拍赵铁柱垂下的手臂,笑道:“牛伯伯,小侄且问你,若是衣裳破了,该当如何?”
“自是缝补。”
牛进达脱口而出,随即脸色剧变,失声道:“你是说柱子的伤口可以缝起来?”
“呵,伤口用针线缝合?简直骇人听闻!”
若文山像只苍蝇般嗡嗡乱叫,方言强忍住将这固执的老头殴打一顿的心思,冷冷地道:“此乃本伯独家秘技,却从不想敝帚自珍。本想着让你学了去,造福黎民,你却不知好歹,冷嘲热讽!当真以为本伯好欺?再敢嗦一句,仔细你的狗腿!”
敢情这毛头小子竟是个伯爷?若文山丝毫不敢怀疑自己的狗腿真的会被打断,忙紧闭牙关,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至于这位毛头伯爷的独家秘技?哼哼,简直可笑!
心里冷笑连连,却也不曾迈步离去,好整以暇地在旁打算看热闹。
“普通的丝线自是不行,若是感染,神仙也难救!须得用小侄特制的线方可。”
正说着,外面出来阵阵羊叫声,此起彼伏。方传抚掌笑道:“来了!”
话音刚落,程处默率先跨进小院。紧随其后的是一瘸一拐的韦小天,这货虽然鼻青脸肿,但眉目中满是喜意,拐到赵柱子身旁,咧嘴笑道:“柱子哥,伯爷乃仙人弟子,必定能将你治好!”
赵铁柱呼吸已有些困难,目中神采却不曾褪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方言,片刻也不曾离开。
方言投之以安慰的眼神,紧接着,去寻材料的亲兵们一一返回,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地。
烈酒足有十坛,是亲兵上门求助后,唐俭亲自送来的,唐善识听说有热闹看,也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这老头对方言的医家手段也颇为好奇,却冷着个老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方言也顾不得上前行礼,指挥着亲兵将酒坛的封纸俱都撕开,想了片刻,指着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的唐善识道:“善识,过来。”
唐善识嘿笑着凑上前,却听方言道:“这十坛酒,你挨个尝一口,哪坛最辣告知于我。”
昨夜唐善识也没少喝,如今听了,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捂着嘴道:“这十坛酒俱是同日从酒坊采买,必是一样的。”
“少废话,赶紧的!”
方言踢他一脚,转身对程咬金和牛进达说道:“程伯伯,牛伯伯,军中将士常年征战,伤残无数,需要用到此秘技者不知凡几,烦请遣一书吏,在此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