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去理会注定要成悲剧的李公允,正说话间,一股不知名的香味裹着微风袭来,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沁人心脾。
眼看着李承乾等人纷纷一副陶醉又期待的模样,那汉子挥了挥手,便有衣衫褴褛的卫士捧着一具精致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在众纨绔期待兴奋的目光中,汉子得意地打开木盒,众纨绔屏气凝神,忙朝里面看去。
进入眼帘的,便是一株根须状的物事,根部肥大,形若纺锤,分叉明显,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静静躺在柔软的黄色绸缎上,体表呈淡黄色,看起来便不似凡物。
“一切皆依伯……侯爷所说。”
汉子钦佩地看了方言一眼,目光里满是震惊,彼时去往辽东时,眼前这位少年还只是个新晋的伯爷,又恶了卢氏这等庞然大物,谁曾想数月过去,少年非但相安无事,却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开国侯,世事无常,岂不让意外?
定了定神,指着黄色绸缎笑道:“侯爷说人参宝贵无匹,我等去之前好生奢侈了一把,遍寻蜀锦,又寻红绳作以标记,踏遍茫茫辽地和山川,终不辱命!”
李泰奋力地挤开人群,钻到了人参面前,想要伸手去取,却被方言一把将肥猪手打掉。
“人参娇嫩易折,瞧这芦碗密集程度和环纹,又观其色泽,此株人参年份必定不低。”
李泰捂着手哀嚎一阵,不满地叫道:“只听你说人参十分神奇,你却不让触碰,我等如何得知?不如让我尝一口,届时有何功用一看便知。”
方言冷笑道:“好哇,你直接把这根人参吃了。我看这参体的铁线纹又细又密又深,年份当在百年上下,你自去吃,我这便去奏请陛下,给你准备一具上好的棺材。”
李泰顿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又不傻,自然能分辨的出方言定是没开玩笑。
其余纨绔震惊地合不拢嘴,李承乾讶然道:“其药用果真如此烈?”
方言抬手指向先前那汉子,哼道:“自李泰说想尝尝之后,这厮便有些焦躁地欲行劝说,看来是已经领教了人参的妙处了罢?不妨让他给大家伙讲解一番,免得某日我在家中听闻兄弟们不幸英年早逝的噩耗。你们死不死的无所谓,关键是侯爷府还要去随份子钱,何其苦也!”
众纨绔纷纷对方言怒目而视。
方言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热闹。
无论甚么时候,现身说法都是最具有说服力的。李承乾想了想,指着那局促不安的汉子瞪眼道:“纥干承基,你是不是已然尝过人参?”
“纥干承基……”
方言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眼皮子。
那唤作纥干承基的汉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黝黑的脸皮瞬间猩红一片,似是羞臊难言。
李承乾正待跳脚发货,却听有人出列道:“回太子殿下,纥干统领确实不小心吃了一片人参……”
纥干承基的头都快埋到了裤裆里,再也不敢抬头。
“张思政,你速速与孤道来!”
张思政忍住笑道:“是。标下等翻山越岭来到辽地,按照侯爷的交代,历时数日才寻到第一株人参,眼见其形状奇特,遍体生香,瞬时便有些肚饿,纥干统领是个性子急的,当下便咬了一口人参,谁知……”
正说着,腰眼忽地狠狠挨了一脚,李恪恼怒地吼道:“再婆婆妈妈的,本王让你常驻辽地!”
张思政顿时打了个哆嗦,慌忙爬将起来,低眉臊眼地继续道:“彼时正值天寒地冻,冰雪遍地,我等俱是冻得手脚冰凉,谁知纥干统领一口人参下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人便像生生吞了一团火般,浑似滚烫的火人,连喷出来的气息都带有浓烈的灼烧味,紧接着,先是鼻子流血,而后口、眼睛纷纷流出血迹,端地可怖!”
张思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不敢稍有停顿,暗暗地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李承乾等人,又道:“我等正又惊又俱之时,忽闻有猛虎啸山林,我等虽惊,却不慎害怕,众人忙结了阵以待猛虎。可大虫刚从灌丛里跳跃出来,纥干统领便如同饿狼一般扑了过去……”
“哇靠!”
“牛逼!”
程处默朝纥干承基竖起了大拇指,脸色甚是精彩。
“那大虫足有五六百斤,体格硕大,牙尖爪利,纥干统领却怡然不惧,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我等欲上前帮衬,纥干统领却红着眼睛喊道,再不让老子发泄,老子就要被烫死了!”
这句话学得惟妙惟肖,众纨绔忍俊不禁地朝又羞又臊的纥干承基投去钦佩的目光。
“最终的结果便是,大虫虽凶猛,却被纥干统领杀得心生惧意,正待逃走,力竭之下却被我等一拥而上给降服了。”
“……”
众纨绔听得心神激荡不已,看向人参的目光里满是炙热。
李承乾眼疾手快,忙一把抢过檀木盒,牢牢地抱在怀里,警惕地巡视四周,哼道:“这一株人参是我的,母后身怀六甲,急需滋补,你们的自去寻各自家将便去,莫要打我的主意!”
“谁稀罕呢?小气吧啦的!”
长孙冲遗憾地收回几乎要钻到檀木盒里的眼珠,大声吼了一嗓子:“长孙吉,死哪去了?快给小爷滚上前来!娘的,若是带来的人参没有百年千年的,老子罚你洗一年茅厕!”
忙有汉子应了一声,低眉臊眼地捧着盒子上前。
长孙冲急不可耐地打开一看,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