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笑眯眯地表示不服:“尉迟伯伯,或许呢……毕竟拳怕少壮。”
不出所料,尉迟恭登时暴跳如雷,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恨不得即刻便冲下台去将方言砸进泥土里,方才解恨。
方言忙躲到秦琼身后,探出脑袋嘿嘿笑道:“尉迟伯伯,您今年四十有三,君买二十有四,小侄说得可是大实话,您可别不爱听!”
尉迟恭盯着方言看了半晌,忽地咧嘴笑了:“你这娃子心眼忒多,不就是想故意激怒老夫,以自乱阵脚么?哼哼,你可算是打错了算盘。”
方言有些悻悻地缩回了脑袋,竟然被这大老粗一眼看穿,看来百战老将的威名果然不是虚的。
不去理会尴尬的方言,尉迟恭冷哼一声,朝席君买摆手道:“既然你执意不想占老夫便宜,那老夫也不强求于你。你家侯爷心眼颇多,不过就是打着想让老夫多多提携你的主意,这才想要与老夫打赌。这样罢,只要你能在老夫手里走过十……”
正说着,正巧瞥见方言目光大炽,忙改口道:“二十招,老夫便在陛下面前保举你,可为左武卫校尉!如何?”
席君买感激地朝方言看了一眼,抱拳道:“皆听公爷之言。”
“爽快!”
尉迟恭朗声大笑,喝道:“你先来攻!”
席君买也不答话,脚下生风快速往前冲去,干净利落地轰出一拳,尉迟恭眼睛一亮,却不后退,沉声低喝间,铁拳迎面撞去,在两拳即将接触的刹那,席君买忽地变拳为掌,一把握住尉迟恭的铁拳,而后顺势往后一拉,左手疾如闪电,往尉迟恭的肩窝捣去。
尉迟恭不防席君买有如此变化,却也不慌,双膝微屈,身子一矮,待席君买的铁拳落了空,招式已老后,猿臂长舒,将席君买熊抱于怀中,竟使出了摔跤的本事,将席君买狠狠地摔了出去。
席君买扭身一错,将附着于身上的气力卸掉,稳稳地站在地上,脸色更加凝重。
尉迟恭“咦”了一声,竖起拇指赞道:“好小子,连程老黑都躲不过老夫这招,被摔了几次狗吃屎,你却能稳当落地,你看来家侯爷府里当真是卧虎藏龙。”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程咬金大怒:“滚你耶耶的蛋!”
众老将看得频频颔首,秦琼笑道:“这小子身强力壮,底子扎实,看他诱骗敬德与之对拳,却又趁机变招来看,应非是莽撞顽固之人,若是从军,大唐又多一员猛将矣!”
侯君集对这个替自己解围的汉子亦是很有好感,点头道:“若能好生培养,将来必能为陛下平定四方。”
方言在一侧听得窃喜不已,纵然他不懂武艺,却也能看出来,在与花腊八切磋的这段日子来,席君买大开大合的招式已融汇了花腊八的剑术,勇猛不失变化,兼具力量与巧劲,这也是他同意席君买与尉迟恭比试的缘由。
向来以武艺自诩的程处默羡慕地看着焦点般的席君买,叹道:“能在尉迟伯伯手下走上三招而不败的,已然屈指可数。”
尉迟宝琳呲着牙表示赞同:“席君买当可自傲。”
方言撇了撇嘴,重又将目光投进场内。
四周赞扬之声如潮水,席君买脸上却未见得色,只是凝神戒备,蓄势以待。
此举更引来老将们的赞赏。
经过方才得到试探,席君买更是稳重,一招一式皆有板有眼,却也不乏变化,尉迟恭经验丰富,招式老辣,期间屡次故意露出破绽引敌来攻,席君买却根本不上当,凝神戒备,绝不贪功冒进。
“四招、五招、六招……”
十招很快便过,席君买越发地沉稳,不见丝毫败相。
装作没有听见方言聒噪的叫喊声,尉迟恭气沉丹田,猛地一跃,铁拳携带风雷之势呼啸而去,狠狠地砸在席君买交错的手臂上,巨大的俯冲力推着席君买连连后退,地上泥土飞溅,一连串凹凸不平的脚印如车辙般现了出来。
脚步交错间,席君买终于将力道完全卸去,在尉迟恭张狂的大笑声,身形如电,捏着铁拳含怒朝他的胸膛击去。
“来得好!”
尉迟恭最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打法,虽说拳怕少壮,但尉迟恭此时血气之勇还在,并不惧怕肉搏,砰砰之声如雨打窗台,眨眼间,两人已又过了十数招。
“二十三,二十四……哎呀,尉迟伯伯,已然过了二十招,您怎好耍赖?”
方言气急败坏地接连跳脚表示强烈抗议,秦琼在一旁笑道:“你尉迟伯伯难得遇见身手相佛的,这次不打过瘾,怎会停手?不过赌注却归你赢了便是。”
程咬金目不转睛地看着席君买在,眼热得不行,咬牙切齿地骂道:“尉迟老黑端地不是人!第十八招时,这厮本有时机取胜,为了输,竟然故意放水,真特奶奶的不是东西!”
秦琼笑而不语。
方言瞪大了眼睛,心底对尉迟恭不要脸的程度又了解了几分。
侯君集也在一旁骂骂咧咧地道:“这老货还不是怕咱们跟他抢?这下好了,输了赌注,席君买便要随他从军,谁也说不出半个不是来。”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深深地鄙视尉迟恭的为人,方言冷着脸一言不发。
而最高兴的便要数尉迟宝琳了,这厮指着怏怏的程处默狂笑道:“处默哥哥,待俺去跟席君买学几天,下次必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程处默翻着白眼别过头去,不去理他。
众人各怀心思间,场内胜负已分,席君买的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