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声此起彼伏,尤其是李孝恭,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令人胆寒。
说得再好也不如亲眼所见,方言深知其理,又笑道:“左右今日土豆不少,不妨令尚食局烹饪一些……”
话还没说完,数道怒喝便蓦地响起。
“胡闹!如此神物自当留作种子以待推行天下,岂可贪一时口腹之欲?不为人子!”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等亩产八十石的神物应祭太庙,昭天下!”
“这混账……”
满朝君臣暴跳如雷,不过咕咚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方言鄙夷地看着跳得最欢的李孝恭,方才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就是他。
从光芒万丈到众矢之的也就是片刻之间,方言翻了翻白眼,与这些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老货们没啥说的,干脆直接上手,趁李二没注意,拽下四五个土豆便跑的无影无踪。
李二大怒:“混账小子!”
事已实锤,多说无益,李孝恭将筷箸握于手中,一阵风似的跟了上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娘的,这小子只摘了四五个土豆,所烹饪的饭菜必定有限,手快有手慢无,还不赶紧追上去等着吃西北风?这特娘的可是亩产八十石的神物呐,此时能吃上一口,简直是祖上冒青烟!
向来自诩吃亏没赢过,占便宜没输过的程咬金眼看李孝恭已然消失在殿外,气得怒吼连连,抓起筷箸坦克似的冲撞过去,留下一连串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偌大的两仪殿转瞬间就没了人影,只剩李渊、李二、李承乾等祖孙三代和尉迟恭父子。吵闹声没有将沉睡的李渊吵醒,李二鼓着腮帮子似是很无奈,不过脸上却有意动之色。
李泰大义凛然地道:“父皇,尚食局乃皇家重地,事关重大,儿臣先走一步为父皇探路!”
不去理李承乾与李恪恼怒的眼神,李泰狡黠一笑,小短腿迈的像风火轮,转眼间便出了大殿。
“父皇,儿臣……”
李恪绞尽脑汁地想了个借口,还没说完,便被李二瞪着眼打断。
“住嘴!”
李恪悻悻然地闭了嘴,却又听李二哼道:“咱父子三人同去!”
李承乾与李恪瞬间乐得没了眉眼。
没去过尚食局不要紧,路上随手抓了几个宫人前方引路,气喘吁吁地往尚食局跑去。
先前被方言吓得屁股尿流的胖尚食早已得了消息,低眉顺眼地等候在尚食局外面,朝方言低头哈腰地笑得令人嫌弃:“下官潘卢,恭迎侯爷。”
眼睛好奇地朝方言怀里瞧去,见方言揣着数个青色的球状物事,怔道:“侯爷这是……”
话还没落地,忽地瞥见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朝这边跑来,潘卢脸上的肥肉不住抖动:“河间郡王……”
再往后面瞧去,冷汗刷刷地便流了下来,潘卢身子抖如筛糠,艰难出声:“齐国公、鄂国公、翼国公……嘶!”
天呐,这究竟是甚么状况?众大佬齐聚尚食局,难道方才的宴饮出了问题?想到这里,潘卢后背涔涔湿透,只觉浑身气力被全部抽空,瘫软在地,脸色煞白。
“鬼叫甚么?”
方言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脚,吼道:“赶紧准备家伙,侯爷我要一展厨艺!”
乍听不是宴饮出事,潘卢瞬间大喜,敏捷地爬将起来,尘土都顾不得擦,忙一溜烟地跑进殿内,大吼道:“孩儿们,侯爷即将展现易牙之术,无关人等一律退下,老张,生火!老庞,刷锅!三狗,磨刀!快快快!众贵人就在外面,谁敢出了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杂乱的尚食局瞬间被收拾得亮亮堂堂,方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这种亮堂没持续多久,就被熙熙攘攘地人群给破坏地彻底。
潘卢眉开眼笑地上前见礼,履行着尚食局一把手的责任。这么多权贵莅临尚食局,那可是亘古未有的大喜事,传了出去,他潘卢必定声名鹊起,可是这一众大佬手里都握着双筷箸是怎么回事?
“瞎操心,哪远滚哪去!”
程咬金一如既往地直接。
李泰奋力地挤了进来,头发散乱地如同鸟我——那是被人揉的。宴饮开始前的李泰自表心迹,无疑赢得了诸公的好感,用摸头杀表示着对李泰的亲近。李泰龇牙咧嘴地表示不满,却被李孝恭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
“小子,你来作甚?”
多一个人就多个抢食的,李孝恭虽然身份最贵,但殿内诸公可不曾会让着他,一个个地目光灼灼地顶着方言,犹如恶狗扑食。
“亩产八十石的土豆即将被先生烹饪,王叔您说小侄来作甚?”
李泰愤怒地直咬牙。
李孝恭还想再一巴掌拍过去,眼角余处,瞥见李二眼神不善地走了进来,忙变拍为抚,尬笑道:“土豆乃新鲜事物,谁晓得吃了以后会不会哪里不舒服?你王叔我皮糙肉厚的,为身娇肉贵的越王殿下试吃,正合道理。乖,听王叔的话,去休去休。”
这句话得到了以程咬金为首的一众老货们的赞同。
“土豆和中养胃,健脾利湿、润肠通便、宜菜宜粮、老少皆宜。”
方言悠悠地笑了笑。
李孝恭:“¥¥#!”
不去理会各怀心思的老货们,指挥着厨子将土豆切成丝。李二和众臣都在此,胆大的厨子有点人来疯,刚想耍点花活儿,就被潘卢一脚踹翻在地,亲自将菜刀接过,手起刀落,将土豆切成丝状,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却半句话也没敢多问——虽然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