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的无底线无下限不要脸的作风彻底打服了一众文武,眼下尉迟恭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众人只觉得菊花一紧,裤裆发凉,尤其是平日里与程咬金有龌龊的,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尉迟恭被力士抬到屏风后救治,尉迟宝琳眼蕴热泪地跟着去了,凄凄惨惨戚戚。
砰地一巨响,酒杯被重重掷于地上,李二含怒而起,咬牙道:“程知节,你可知罪?”
由不得李二恼怒,这俩老货平日里互相看不过眼打个架斗个嘴甚么的已属寻常,他抱着左右制衡的心态并没怎么去插手,谁知今日程咬金下手如此之狠,简直是要废了尉迟恭!而尉迟恭对李唐王朝何等重要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今日本是李二欲在李渊面前彰显功劳的宴席,此刻去瞧瞧李渊脸上的幸灾乐祸,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因被逼退位一事,李渊对尉迟恭的怨念由来已久,心底怕是恨不得尉迟恭就此报废才好。
眼看李二暴怒,在座众人却无一人敢为之求情,程咬金收起得意之色,无耻地道:“陛下,俺们斗架时可没约定不许使用这一招……”
李二的眉毛止不住疯狂抖动,眼看着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却又听程咬金辩解道:“陛下莫急,俺老程哪会是不分轻重之人?方才分明是留了力的,尉迟老黑顶多也就是在床上修养三两天,没啥大碍,否则嫂子那关,俺定然没法交代。”
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么?
满殿文武纷纷朝程咬金投去鄙夷的眼神,李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得脸色潮红一片,苍遒有力的手指直欲把桌案掰断。
这气氛便有些难堪了,牛进达想了想,决定暂且帮程咬金一把。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硬着头皮顶着李二冷冽的眼神,并且还要无视众臣往自己身上尤其是裆下打量的目光,牛进达硬着头皮道:“王家村的土豆已然成熟,臣等三人幸不辱命,特向陛下报喜!”
“土豆?”
李二怔了片刻,脸上的怒意如潮水般退去,忙道:“土豆在何处?速速搬上殿来!”
牛进达却是为难道:“回陛下,土豆乃是用水缸盛放,泥土甚多,这大殿之上……”
话还没说完,李二的吼声便如炸雷般响起:“啰嗦个甚?如果方言所言是真,莫说这两仪殿,就算太极宫被泥土湮没,朕也甘之如饴!速去!”
牛进达打了个激灵,忙领命而去。
李二又朝缩着脖子的方言笑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说,这土豆亩产能达十二三石,朕就封……”
看着方言瞬间焕发炫彩的希冀眼神,李二想了想,忽地改口道:“朕必不吝赏赐,可若相差甚大,哼哼……”
方言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拱手道:“任由陛下处置便是。”
李二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早已喧闹地不成样子的大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土豆被李二视为绝密中的绝密,朝中只有寥寥数人才知晓,而程咬金、牛进达、唐俭三人奉命值守王家村,旁人只能猜测其中缘由,虽乱说纷纭,但李二一概不予理会,如今乍听李二提起,一时间,两仪殿如同炸锅,沸沸扬扬。
李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身躯有些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恨。李二眼角偷偷瞥了一眼,只觉此刻心中舒畅无比,四肢百骸如数道暖流淌过,咧着大嘴笑得分外难看,连屏风后尉迟恭的惨嚎声都觉得甚是悦耳。
“天呐,十五石?简直是骇人听闻,此言可为真?”
“如若为真,必是神种!”
“该不会又是所谓的祥瑞罢……”
“赵公慎言,单看此物出自方山侯之手,便知绝非虚妄!”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方言看去。哪怕此时方言正端着盘子,吃相分外鄙陋,可在他人眼里,却也是一派放浪形骸的高人形象,有些心思剔透善于钻营的,早已暗中打着小算盘。
那唤作赵公的官员被人当众训斥,难免有些下不来台,涨红着脸解释道:“许学士,实在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由不得某心存疑虑。某虽不通农事,却也知晓,眼下粮食亩产不过一石而已,方山侯纵然有通天手段,却也难以让这土……土豆亩产十二石!”
身侧诸人纷纷点头应是,表示赞同。
许敬宗冷笑连连——对于这些与自己官职相差无几的,许敬宗向来是有些不大瞧得上的,他自诩学识渊博,能力过人,若不是珠玉蒙尘,岂会跟眼前这些平庸之辈坐在一起?而自己该坐的位置……他向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杜如晦看去,眼神一片火热。
满殿热闹无比,如数百只苍蝇在嗡嗡乱叫,方言翻着白眼扔掉手中盘子坐下,正待亲自出手将身侧张亮一直张着的嘴巴合上,忽地一声爆喝响起,瞬间压住了一切杂音。
“既然赵公如此说道,那么可敢与某赌上一赌?”
许敬宗负手而立,脸色严肃,装作没看见满殿君臣错愕的眼神,目光直指对面那人。
李二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
方言好奇地在许敬宗身上看来看去,咂了咂嘴。
被李二和衮衮诸公当众直视,赵兴一时间慌乱至极,若不是有人悄悄捅他一下,怕是他依旧沉浸在惊惶之中不可自拔。
定了定神,赵兴艰难地站起身来,拱手道:“许兄此言何意?”
许敬宗冷笑道:“既然你不信这世上果真有亩产十二石的作物,不妨与某赌上一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