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棚外,艳阳高照,煦意融融,偶有微风吹动,带来海边的无限凉意。
李泰舒服地翻了个身,瞅了瞅并排摆放的第一张摇椅,那上面空无一人,奇道:“先生怎地没来?”
侯杰从浅睡中醒来,一脸倦意地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道:“早上我去寻他理论时候,这厮正撅着屁股绘图……天知道这家伙脑袋里装的甚么,光孩童的车样式都有十数种。”
方言会甚么不奇怪,不会甚么才奇怪,李泰抓到了重点,继续问道:“理论?理论甚么?”
侯杰又打了个呵欠,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叹道:“你的帐篷离得远,倒是有福气。娘的,这厮不知发什么神经,跑到营地外面的小土坡上唱了一夜的曲子……像甚么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还有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呀……”
侯杰说着,竟不由自主地唱了出来,气恼地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咬牙切齿地道:“天呐,好生粗鄙!现在我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回荡着!”
李泰有点懵逼:“电话是谁?为何要打他?”
侯杰:“……”
“哥哥的小妾有了身孕,高兴些也是应当的,人之常情。”
尉迟宝琳在一旁为方言说着话,却引来侯杰的鄙夷。
“哼,妾室所出,至于这么宝贝么?那家伙分明是别有用心才是。”
李泰顿时来了兴致:“甚么用心?快说说。”
侯杰朝花腊九的营帐方向指去,叹道:“你们是没看到,非但小言高兴,花姑娘……”
瞧见李泰二人的眼神,侯杰忙改了口:“草,连花姑娘都不能说,这小子真是稀奇古怪的……言归正传,花腊九唇角的笑,一早上都没断过。”
尉迟宝琳怔道:“她笑个甚么劲?又不是她有了身孕。”
李泰是个机灵的,稍一琢磨,便了然于心,笑道:“先生的正室必是善识三姐,旁人不作他想。花腊九见先生因妾室所出的孩子都如此上心,那么她将来也必没有后顾之忧了。哎呀,先生真是老奸巨猾!”
“心机深沉!”
“厚颜无耻!”
侯杰碎碎念了一番,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可怜的……让他睡罢。宝琳咱们走,快去叫先生一道与长安来的掌柜们做个交接。真是的,堂堂伯爷,岂可沉迷孩童之物?简直不可理喻。”
李泰与尉迟宝琳气势汹汹杀到方言的营帐里时,这家伙正拿着图纸,挤眉弄眼地对花腊九炫耀着。
“腊九,你对这辆小车可曾满意?”
花腊九的粉腮涂上了一层晚霞,低声道:“你问我作甚?”
“嘿嘿,提前练习……”
被无视的李泰怒道:“哎呀呀,你们真是够了!”
方言抬起头来,怔道:“你怎么在这里?快来看看,我设计的这辆婴儿车如何?”
李泰恨恨地扭过头去不看,咬牙切齿地道:“秦叔叔,杜伯伯等家的掌柜已经在帐外等候,你赶紧出面交代一番。莫要事到临头的手忙脚乱!”
方言想了想,笑道:“你说的很对!”
帐帘掀开,数位掌柜们鱼贯而入,团团作揖道:“见过越王殿下,小公爷,伯爷,见过夫人。”
花腊九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俏生生地剜了乐得合不拢嘴的方言一眼,粉面通红地躲了出去。
掌柜们自我介绍一番,便有秦琼府上的掌柜上前笑道:“郎君近来可曾安好?”
听这语气,似是与对待秦怀玉无异,倒让杜如晦、李绩、李孝恭府上的掌柜们颇为羡慕。
“好得紧。秦伯伯与婶婶身子也康健罢?”
“公爷与夫人一切都好,就是时常念叨二位郎君。”
提起秦怀玉,方言倒还真是有些想念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了,与掌柜闲聊了几句,步入正题。
“罐头在长安大为风靡,非富贵人家等闲不能享用。甚至有酒楼开了高价求取,却求而不得……有不少关系近的,都已经求到了公爷那里。”
“不止如此,听说宫里也传来了消息,罐头储存时久不易腐坏,陛下朕琢磨着用于军中哩,消息传了开去,将军们高兴得接连宴饮了数日。”
李孝恭府上的管家笑道:“自那日吴国公拿了味精来府上宴饮,登时被惊为天物,长安城到处都在相传,伯爷手里有一物,可令白水生香,淡饭生味,端地神奇。长安城里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如久旱盼甘霖,连番邦外邻都不例外。”
众掌柜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直把李泰与尉迟宝琳乐得不见眉眼,方言鄙夷地瞧了瞧这俩货,对众掌柜道:“清水湾虽日产颇丰,但对于整个大唐来说,远远不够。尔等受命来此,万万不可抱着偏安一隅的念头。本伯等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你们四处看看,熟悉下清水湾的发展和运行,沿海何止千里?要建造无数个清水湾才是。”
众人凛然称诺。
方言又询问了旱灾与蝗灾之事,得知果真并无一人因灾而亡,不禁大为兴奋,又得知有百姓自发聚于宫门前,歌颂李二陛下的伟大功德,一时间,脸色惨白的吓人。
“青,青雀,太上皇如今所居何处?”
李泰向他投去怜悯的眼神,幽幽地道:“太极宫……宝琳,愣着作甚?快去拿毛巾给先生擦擦汗。”
……
“二弟,三弟,这几日勤加操练,不可懈怠。时机一到,攻打清水湾!”
韩宏放与庞平对视一眼,将目光移到上首的鲁生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