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清水湾愈发地热闹以后,张金树这狗东西时不时地便要跑过来一趟,每次来都乐得找不着北,方言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娘的,一片不毛之地被开发成了远近闻名的繁华所在,解决了多少治下百姓的就业问题和温饱问题,这是一笔强力的政绩,他能不高兴么?
所以再次听到这厮到访,方言也就麻木了,摆了摆手吼道:“知道了知道了。”
身子却丝毫没有动,饶有兴趣地盯着场内看,不时大声喊道:“哎呀,射门呐笨蛋!”
不过自然是淹没在了洪流之中。
程齐无奈,只好在方言耳边吼道:“伯爷,张使君这次似乎有事要求着伯爷!”
方言嗔怪地揉了揉耳朵,这里太过嘈杂,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只得闷闷地回到营地。方才正好看到尉迟宝琳被对方一个人高马大的后卫挤了个嘴啃泥,这么好看的场面偏偏被张金树给打扰了,实在是不为人子。
所以顺带着看张金树格外不顺眼起来,冷哼一声,钻进了营帐。张金树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地看向程齐。
程齐是个好心的,当下便小声嘀咕了几句。
“伯爷果然是大才,将蹴鞠引入清水湾,既可强身健体,又能预防事端,一举两得!唉,如此妙法,俺老张怎么就想不到呢?”
张金树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穿透营帐,不多时,方言和煦的笑脸便又重新钻了出来,惊讶道:“咦,这不是张使君么?快快里面请!”
不去跟这狗东西计较,留下一脸呆滞的程齐,两人亲热地挽着手进了营帐。
分主客落座,方言笑道:“这清水湾本就是使君的辖地,使君若要来,且随意便是,清水湾上下必定扫榻以待。”
娘的,这小东西果然不是人呐,说话口蜜腹剑的惹人烦,既是老子的辖地,又说扫榻以待是甚么意思?谁见过主人回自家还需要被招待的?
张金树暗地里大骂,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拱了拱手道:“若没有越王和伯爷,清水湾此时必定仍是不毛之地,某任登州刺史,论在任之功却不及伯爷之万一,惭愧,惭愧呐!”
清水湾的发展蒸蒸日上,味精、罐头等作坊重要无匹,也是维系与其他勋贵关系的重要利益手段,方言自然不会允许它人走茶凉,而自己也不会长久地呆在这里,那么张金树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了。
一些小忙能帮则帮,也算是结个善缘,谅张金树的胆量,也不敢提些过分的事。
“师父曾对本伯言道,知交多了路好走。本伯与张使君一见如故,又承蒙使君照拂,心底不胜感激。若张使君有甚么难处,且尽管说来,纵然本伯力有未逮,这不还有越王殿下么?”
张金树噌地一下站起身,欣喜异常,满脸激动地道:“某,某竟算得上伯爷的知交?”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作为从小被各种神剧熏陶的方言来说,张金树的演技是极其浮夸的,造作的,没有神韵的,暗暗撇了撇嘴,方言强忍住腻歪笑道:“自然是。”
张金树又惊又喜,说了一大堆恶心至极的话,直让帐外候着的程齐胃里反酸。
能以将职转任一方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张金树面红耳赤地表达了欣喜之情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忸怩道:“伯爷,此物可是清水湾所出?”
方言看了两眼,点头道:“此物唤作罐头,确属清水湾。”
张金树的脸色顿时振奋起来,笑道:“好教伯爷知晓,有人将这罐头带回了登州城内,恰好被一商贾看到,此商贾震惊于琉璃的精美,更好奇里面盛装之物,便出了重金将之买下,回到府中打开一尝,登时便惊为天物,又打听到此物乃清水湾所出,却因身份低贱,不敢前来打扰,便央着某……”
罐头如何流到登州的,倒是和方言想的一样。张金树派了登州士卒前来协防,方言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该给的赏赐一样不少,因此罐头出现在张金树手中倒也不是甚么稀奇事。
“使君果然爱民如子。”
方言的调笑让张金树羞红了脸,张金树掩面叹道:“某本是渔阳人氏,就任登州,自然要寻些靠得住的人……个中内情,伯爷不要见笑才好。”
方言理解地点了点头,却又故作为难道:“使君也应知晓,这罐头本就是为关中灾荒而造,若是舍了给登州,陛下那里,怕是不好交差。”
方言在李二面前吹下的牛皮早就传遍了天下,张金树自然也是知道的,当下笑道:“自然不会让伯爷为难。可灾民只吃罐头,未免有些奢侈……不如这样,某让这商贾拿粮食来换,如何?”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方言笑眯眯地道:“若是能贩运到长安,那便更好了。”
张金树咬着牙答应了。
看在日后清水湾还要托他照拂的份上,方言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最后两人以一瓶罐头换五石粮食的价钱成交,毕竟要考虑到登州距离长安何止千里。
商谈完毕,张金树提出要去看看新式蹴鞠,方言支使着程齐前方带路,又唤人将李泰找了来。
“甚么?一瓶罐头换五石粮食?天呐,是你疯了还是张金树疯了?不就是寻常可见的鱼肉么?”
李泰的双眼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方言瞄了他一眼,哼道:“寻常可见?若不是于大他们多次远航捕捞,多利鱼,银鳕鱼你平日里吃过?”
李泰茫然地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