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腊九俏脸上的担忧颇让方言受用,看着兀自呆立的席君买,忍不住怒道:“你还愣着作甚?快快跟上!”
“可是腊九姑娘让某在此保护伯爷……”
“此处大军环卫,怕他个鸟!快去快去,腊九重伤初愈,可不敢再有闪失。”
席君买无奈,只得翻身上马急急追去。刘仁轨也会些武艺,此时持剑护卫在方言与李泰身边,屏气凝神,整个队伍早已列好队形,蓄势以待。
“先生,会是谁在偷窥我们?”
李泰的肥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惊慌,在亲兵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站于马背上举目远望。
方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很好奇这厮如果摔倒后,会不会直接坐在马背上,然后胯下……
又听李泰呼唤了数遍,方言才回过神来,思索片刻,道:“我觉得是卢氏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错,卢氏屹立近千年,底蕴深厚,恐怖如斯,府中蓄养些死士,再正常不过。”
李泰不怀好意地盯着方言,嘿嘿笑道:“卢靖云被处默他们打断了狗腿,这笔账却会记在你身上。世家大族向来同气连枝,你这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人常说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也。不过卢氏竟能隐忍至今,啧啧,细思极恐呐!”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小胖子,方言有些担忧地朝山坡望去。
那山坡倒也不高,此时远远地便能看到数个人影来回晃动,想必是花腊九等人了,三人似是在商量些甚么,过了片刻,便从山坡上下了来。
“腊九,怎么样?没事罢?”
不去管花腊八腻味的眼神,方言小跑着靠了过去,本以为花腊九仍是一脸冷淡,不曾想却听到一句回应,登时只觉心底美滋滋。
“无妨。那人善于潜匿,踪迹已被毁掉,不过据家兄猜测,对方应是有两个人的。”
这兴许是花腊九说过最长的话了,方言没出息地愣了片刻,鼻尖香风涌动,花腊九已打马走开,只是臻首低垂,无人发觉她唇角的笑。
挠了挠头,花腊八偷偷地朝席君买指了指,方言这才恍然大悟,想必是诚实的席君买把为何追去的缘由说了出来,怪不得……
“先生,我还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
李泰肥脸上依旧挂着讨人嫌弃的笑,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
“张亮嘛,你现在才想起来,愚钝!”
提起长平郡公张亮,花腊八的脸色便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人畜勿近的气息,冷冷一哼,朝花腊九走去。
方言与李泰面面相觑,越发好奇一介侠士花氏兄妹与当朝郡公张亮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可是两个世界的人呐。
“越王殿下,伯爷,张郡公怎地会派人来暗中窥伺咱们?”
刘仁轨曾经也混过体制内,对张亮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方言也不隐瞒,将其中缘由缓缓道来。
刘仁轨张开的嘴巴就没合上过,怔怔地盯着不远处静坐的花氏兄妹,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半晌,刘仁轨才回过神来,叹道:“这下不好办了。”
方言奇怪地问道:“怎地不好办?”
“伯爷难道不知?”
刘仁轨脸色颇有些古怪,指了指登州方向,嘬着牙道:“登州刺史张金树曾为张郡公副将……”
剧烈的咳嗽声猛然响起,连绵不绝。
气急败坏地将程齐招来吼了一顿,程齐却委屈巴巴地道:“您也没问呐……”
事情到此可就大条了,虽然史书记载张亮生性怯懦,却还说他外敦厚内实诡诈,方言一行人的行程又非隐秘,想必那厮定然已提前知会了,此去登州,若想方便行事,地方上的有力配合自是少不了的,若是张金树那东西百般阻挠,还真是件麻烦事。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有身边这个小胖子了,不过虽然被李二所宠溺,李泰却也是个没点实权的,张金树是否给面子还真不好说。
捏着嘴巴吧唧半晌,把心一横,哼道:“娘的,既来之则安之,若张金树那狗东西果真敢阻本伯治灾,本伯就活剐了他!”
一向温和的方言终是露出了狠辣的一面,李泰瞧得有些怔忡,不过待转念想到这家伙也曾有过拳打礼部侍郎卢冠,箭指卢氏嫡子的壮举,倒也有些释怀。
待所有营寨扎得齐整后,便开始埋锅造饭,方言与李泰等人正安坐在营帐中探讨登州之行,景元纬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一路行来,方言等人是摸到了窍门,专程会在州城里停留半日,若是恰好遇到有胡作非为的富家子弟,当时便直接逮走,其后再安排景元纬于一旁装模作样地提醒,如此这番,至今已逮了十余人,粮食自是源源不断地运往长安,而景元纬也成功上位,成为众人心目中的暖男大哥。
“怎地,有人闹事?”
方言龇牙咧嘴地哼道:“打便是了。”
景元纬打了个寒战,忙道:“回伯爷,有您和越王殿下,尉迟小公爷坐镇,那些家伙们都安生的很,都安生的很!”
“那你来作甚?”
这狗东西,心情不好便乱撒气。景元纬暗自腹诽一番,陪笑道:“好教伯爷知晓,登州别驾乃某娘舅,或可解伯爷之忧。”
“咦,元纬怎地还站着?”
方言起了身,热情地挽着景元纬的胳膊,嗔道:“你呀,就是太见外了,快坐快坐。”
景元纬:“我&*#!”
李泰抚着额头看向一边,尉迟宝琳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