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腊九俏眉微挑,冷冷地朝方言看去,咬牙道:“你叫我甚么?”
“……”
方言苦着脸,却也不敢去解释,实在是这个花姑娘的称呼太过出戏,当下只能讪讪地别过头,朝坏笑不已的李泰与尉迟宝琳吼道:“笑甚么笑?再笑今晚就住大街罢!”
气急败坏的吼声响彻天际,那被捆在马上的三个男子艰难地扭过头去,恰好与方言的目光碰撞。
恼羞成怒的方言极其可怕,驱着马便靠了过去,皮鞭劈头盖脸地朝三人背上抽去,边抽边骂道:“你们这三个狗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欺男霸女,欺压良善,很光荣么?当真是畜生般的存在!娘的,还敢笑?”
“伯爷饶命!某并没有笑啊……啊!”
“伯爷伯爷,那小子笑了,某可没笑,你去抽他,去抽他,啊!”
“啊!爹,娘,快来救我!伯爷别打了,别打了,某以后定然改邪归正!”
听到自家少爷的惨嚎连连,后面跟着的家丁护院急得团团转,却始终不敢靠近,一脸悲愤。
发泄完毕,施施然又驱着马小跑回队伍前方,留下奄奄一息的三人。
“娘的,为何打我时候下手这般重?”
当中一位圆脸男子痛得龇牙咧嘴,趁方言等人没注意,低声咒骂道。
“呼……嘶!”
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另一位长脸男子不断吸着凉气,笑容里颇有些幸灾乐祸:“我们二人不过是对街上的妇人口花花了几句而已,你呢?竟不知死活地当街欲对那位动手动脚……”
“就是,没看狗东西对那位颇为上心,怕是要纳入府中为妾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抽死你也是万幸。”
圆脸男子嘴角忍不住抽动数下,生无可恋地垂下了头。
陕州城隶属河南道,东据崤山关连中原腹地,西接潼关、秦川扼东西交通之要道,南承两湖,北对晋地锁南北通商之咽喉,是古来兵家的战略要地。
“禹凿三门、紫气东来、周公分陕,更有关云长收周仓,老子著道德,这陕州地处要塞,人杰地灵,可谓千古胜地。”
“哥哥,你怎地知晓这么多?”
尉迟宝琳崇拜的眼神令方言很是得意,挑眉笑道:“我自幼随师父游历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的路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多了。”
李泰目光朝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门楼投去,悠然神往道:“有朝一日,我也要学先生那般,背负行囊,手持长剑,逢山而上,遇水则游,渴饮林间水,眠宿山中亭,岂不美哉?”
“呵……那陛下的白鹘岂不是要累死?”
就不能提这个,一提李泰就恼了,前几日方言不小心说出爹宝男来打趣小胖子后,立刻被他引为平生之耻。
张牙舞爪地正待去抓方言,忽地看到花喇叭的目光不经意地瞥来,登时便想到自己武力值是不如方言这档子事儿,一股子愤怒便熄了火。
尉迟宝琳在旁傻乐着,忽地想起一事,笑道:“陕州刺史蔺斯年曾在我爹爹麾下为将,与府上颇有交情,路过陕州,定是要去拜访的。”
“无妨,你自去便是。还是老规矩,大部人马驻扎在城外,若想去城里玩耍,须得报备,不准滋事,不得饮酒,若扰良民,棍棒伺候。”
长孙冲等人返回长安时,把各家的亲兵大数都留了下来,林林总总约有二百余人。这股子势力穿州过城自然是会引起警惕的,好在各府令牌在手,一路上倒也不曾被为难过。不过不准进城门是各地州府默认的铁律,哪怕是李泰拿出亲王印也不好使。
轻车熟路地刚扎了营寨,便有陕州城的守将率了兵马呼啸而来,先前还是警惕的如同防盗贼,随后在看到数个国公府的令牌以及越王令后,一双腿仿佛变成了泥捏,怎么都站不起来,直到李泰没好气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这才在亲兵的搀扶下低眉臊眼地垂手侍候在一旁。
“越王殿下,伯爷,小公爷,陕州城何其有幸,竟蒙贵人大驾光临!某这就派人告知蔺使君,今夜在明月楼设宴,还请贵人赏脸才是。”
陕州守将向嘉德的名号一报出来,方言便有些忍俊不禁,与李泰和尉迟恭对视一眼,眼里说不出的古怪。
向嘉德看出了异样,苦着脸道:“这名字倒是闹了不少笑话……”
连花腊九面若寒冰的眸里都浮现出些许笑意,待众人惊讶的目光飘来,又冷着脸别过头去。
“咳咳,宝琳与蔺刺史有旧,自当前去拜会,越王与本伯爷还有些俗务缠身,便不去赴宴了,请转告蔺刺史,就说好意心领便是。”
方言既然如此说了,向嘉德倒也不好再说甚么,当下恭敬地请了尉迟宝琳上马,挥了挥手,兵将们如潮水般退去。
“先生,咱们还有何事要办?我怎地不知晓?”
“小事尔。我可不喜欢官场上的迎来送往,推杯问盏。咱们兄弟在一起吃喝玩乐,岂不美哉?”
李泰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极其讨厌的。”
你李泰可是未来的宴饮大家……
被方言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李泰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听方言喝道:“传令下去,全体将士就地扎营。”
众亲兵轰然应诺,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些军伍出身的亲兵便将营寨扎了起来。
申时刚过半,便有不少亲兵忍耐不住过来告了假,得了应允后,眉开眼笑地朝陕州城飞奔而去。留下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