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不再多睡会儿么?”
天已大亮,一只白皙的玉臂从被窝里探了出来,轻轻摩擦着卢靖云宽厚的臂膀,慵懒娇羞。
卢靖云却是在神游天外,丝毫没有被身侧美人的娇媚所诱惑,眉头紧皱,目光时不时地瞄向窗外,似是在等待些甚么。
被冷落的美人却不敢有半点嗔怒,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蹬蹬地脚步声急促传来,卢靖云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不等他开口,窗外便传来小厮的声音:“四郎,赵六回来了……”
“赵六?他不是在看守那人的妹妹?怎地敢擅离职守?”
卢靖云心底忽地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忙趿了鞋三两步走到窗前,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小厮战战兢兢地道:“赵六他,他受了伤,是被人抬回来的。”
“娘的!”
向来注重仪表的卢靖云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胡乱穿了衣服,脸色阴沉似水地出了房间。
片刻后,一声怒吼响彻天际:“花腊八,老子要你的狗命!”
……
“噗,花喇叭?这名字很不错,不去吹唢呐,倒是来做杀手,可惜了……”
一辆疾驰的新式马车里,方言与李泰指着一位男子,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有被强掳的觉悟。
男子怀里静静躺着一位妙龄女子,容颜精致,眉间颇有英气,脸色却是苍白如纸,唇间半点血色也无,平坦的腰腹间隐有血迹流出,呼吸甚是孱弱。
见方言与李泰仍旧笑得放肆,花喇叭面无表情地握紧了长剑。
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方言诚恳地道:“花先生手指修长有力,生来就该是握剑的。”
捅了捅李泰,李泰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花先生年少英武,又是个重情义的,老天有眼,必让令妹安然无恙。”
花腊八怜爱地抱紧女子,稍稍用力,化颠簸为无形,淡淡道:“腊九如若不治,你二人便陪葬罢。”
“再高绝的圣手,也不敢说起死回生包治百病……”
“既如此,你二人陪葬便是。”
花腊八认真的凝视着方言,李泰急了,忙谄笑道:“花先生莫要生气,本王……我劝劝他。”
方言烦躁地摆了摆手,气到:“这小娘子腹部受创颇深,血流不止,若是当时寻我,了不起我再出些血便是,可如今已过了两日,纵然大罗金仙在此,也难以救她性命!”
“先生,你定是有办法的,快些施展,我,我实在是不想死……”
说着说着,李泰的眼泪便和着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脏兮兮的格外令人嫌弃。
花腊八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又有一丝狠辣,寒声道:“我方才说了,腊九若是死了,她墓边定有两座新坟!”
“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纵使你屠尽天下人,令妹却还是要香消玉殒的。”
甩掉李泰几乎要缠上来的手臂,方言拧眉望着花腊九的腹部,也不知花腊八究竟是用了甚么灵丹妙药,已过了整整两日,花腊九的伤处虽仍在渗血,呼吸也甚是微弱,却始终不曾断绝。
花腊九柳眉轻轻蹙着,精致的脸庞如若白纸,而花腊八面露悲戚,双目无神,似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除了右手仍牢牢地托着花腊九,整个人就如一座冰雕,没有半点生机。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方言挠了挠头,无视花腊八突然迸现出的激动眼神,叹道:“赶紧寻一处地方,我尽力施为罢!”
花腊八语无伦次地朝马夫吼了一声,托着花腊九娇躯的手臂颤抖的厉害,方言忙道:“稳住,稳住,再抖一些,你妹妹的伤口会崩裂的。”
李泰开心的肥脸一抖一抖的,松了口气,崇拜地道:“先生,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也亏花姑娘……咳咳,是个练武之人,身体强健,不然早已多了具冢中枯骨罢了。”
对花腊九的称呼实在让方言有些别扭,好在无人察觉到他的尴尬,花腊九盯着方言,目光灼灼,认真地道:“如若你果真救了腊九,以后刀山火海,任凭驱使!”
丝毫不怀疑花腊八的真诚与信誉,尤其是这家伙身边躺着一把剑的时候,更不该去质疑古时侠客的千金一诺,不过有些疑问,自然是要开口询问的。
“长安城里的泼皮向来是消息灵通的,鄙人在江湖上也算有些薄名,卢府的人要寻我,倒也不难。”
“是卢靖云那厮?”方言咬牙切齿地问道。
花腊八点了点头,又道:“舍妹两日前被人用利刃划破了腹部,而伯爷的续命之术早已传扬开来,纵使卢府狗腿不去寻我,我也是要去寻伯爷的。”
“可是我听说,杀手不都是轻利重义,一诺千金,死不旋踵的么?”
李泰可能是演义看得多了,竟连这个都相信,方言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过。”
“呵,江湖规矩,替人消灾是要预付定金的,卢府狗腿竟丝毫不提此事,我没将他们弄死,已经算是给了范阳卢氏脸面了。定金不给也就罢了,还派人守着我妹妹做人质……待此间事了,我定是要寻那卢靖云问个清楚的。”
“对对对,听说那卢靖云是个脚底流脓,头上生疮的小人,花先生赶紧去弄死他!”
方言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心里对卢靖云的怨念无以复加,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颇让李泰胆战心惊。
见花腊八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方言尴尬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