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船又拐了几次,乐群将船停了下来。
“离开包围圈了,我先歇一会。”
他的脸上有些疲惫,人无力的靠在医疗箱上。
“这次多亏了你。”汴梁说着,坐到了他的身旁。
“亏什么,我要不叫你来,他们未必会来。”乐群没好气的说,他不喜欢听别人恭维。
汴梁不再多话,拉过显示屏看了起来。
这地方离客村礁不远,开船过去的话,半小时都不用。
“到我那边去坐坐?”汴梁邀请道。
乐群这位老朋友是出了名的固执,他不愿意搬家,想要说服他那是不可能的,但监狱里条件太差,要是去了客村礁的医院,说不定病情会有好转。
乐群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心领了,我活够了。”
对乐群来说,死在战场上是最大的荣耀,苟延残喘那是一种耻辱。
若不是为了女儿,这种耻辱他一天都不想过。
“把这个交给鱼儿,告诉她,群群过的很好。”乐群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
汴梁接过盒子,问,“可以打开看看吗?”
“小玩意,见笑了。”乐群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汴梁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老实人又不会拒绝。
“不急,等鱼儿打开再看。”汴梁笑着说。
乐群点点头。
忽然他的神情又严肃起来。
“怎么了?”汴梁心里又紧张起来。
难道是姜政追过来了。
“需要援军吗?”他掏出了手迅。
在这个距离,如果姜政部队不多,可以让宋云带兵过来。
“小贤遇到麻烦了,我得去救他。”乐群将眼镜摘了下来,交到汴梁手中,同时拿出了一个手迅。
“这些都是海眼的卫兵,手迅里的脑纹抹去了,你自己加上。”乐群郑重的说。
“你要干嘛!”汴梁更加紧张了。
看乐群这架势,是在交代后事。
“我要去救他。”乐群挤出一个笑容。
“一起去。”汴梁冲动了。
这位只剩半边身子的人都敢去,自己岂能落后。
乐群举枪的手摇了摇。
“我是快死的人了,活着也是痛苦,你不一样,你还要将我的海眼,以及热流风暴传承下去。”说到后面,乐群的面容郑重起来。
他用一只手,娴熟的抠出两个子弹,交到汴梁的手中。
“下船,我是残废,需要这艘船。”乐群下了逐客令。
“不,我不走!”汴梁的倔劲上来了。
这个海族人,是真的将自己当朋友了。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去死!”汴梁加了一句。
乐群再次笑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上次你去陆地的时候就说过,当时的陆地非常的危险,我不拦你,你也别阻我。”
“那不一样,陆地是我的家。”汴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小贤是我的朋友,但不是你的。”乐群用力的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开。
“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汴梁还在坚持。
“我是一个军人,不想在病痛中死去,请尊重我的职业。”说这句话的时候,乐群的眼睛锐利起来,像两把尖刀,刺得汴梁心疼。
战死沙场是军人最好的归宿,这事情汴梁是懂的。
“别为了死而死!”汴梁放手了。
“死不是荣耀,胜利才是!”乐群坚定的回答。
“那就好,保重,我的朋友。”汴梁的鼻子酸酸的,往舱门处走去。
乐群是去救人的,越拖延越危险。
既然他一定要走,那就祝福他!
“保重。”乐群挥挥手,将驾驶盔戴在了头上。
“我朋友的名字叫滕贤熙。”他又追加了一句。
“好。”汴梁说完就出了船舱,目送着三角船消失在茫茫海中。
别了,我的朋友。
但愿来生,你不用那么孤单。
三角船走后不久,汴梁给宋云发去了地址,让他派舰队来接。
做完这些之后,他戴上了眼镜,看起朋友的船来。
乐群的三角船不是直线前进的,而是东拐西拐,扭曲着前进。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汴梁感叹道。
从眼镜里可以看出,乐群的这个走位风骚至极,轻易的避开了姜政的包围圈,闯了进去。
在哨塔处,停着另一艘三角船,这船和姜政的战舰不一样,应该就是滕贤熙的船了。
哎,姜政的船马上就会把哨塔围住,他是跑不出来了。
在这个位置的话,光凭乐群一个人肯定救不出来。
加油,别被围住了!
汴梁的心紧张起来。
姜政这次出动的战舰,足有近千艘,用这么多战舰,去对付一个哨塔监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是了,他的目标是自己,肯定要考虑到客村礁的援军。
在这么多战舰面前,自己的那些部队肯定讨不到好去。
滕贤熙被围住了,乐群的船还在前进,他的周围都是敌舰。
相遇了。
乐群成功的摆脱了两艘敌舰。
他一定用了热流风暴,让敌舰动弹不得。
只是他如今一只手,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
汴梁看到紧要关头,追魂带着战舰到了。
“老朋友,祝你如愿。”汴梁叹了口气,摘下眼镜上了船。
前方的局势,已经不会有变数了。
滕贤熙在哨塔里面,肯定逃不出来。
乐群铁了心去救,也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