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敖姓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敖家大宅内听曲看戏的老者。
那兵部尚书一听便听出了老者话里有话,便将塘报一放笑道:“敖大人是比本官早了十几科的进士,不光是在兵部任职多年,六部之中哪一位不识得敖大人。何况敖大人早年更是在浙江一带做过参政,依敖大人高见,内阁对此事会重视到何种地步?又是否会呈到圣上那里?”
敖姓老者道:“尚书大人过奖了,不过依下官之见此事内阁必定会上呈圣上。圣上虽一心求真问道,但多年对军国大事可不曾有过一丝马虎。凡内阁之要事无一不知、六部之人事无一不晓。尤其户部和兵部之事更是尤为关切。此事内阁、司礼监的票拟批红必定会上达天听后,由圣上裁断。”随即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此事说大虽大,说小也小。且其中似乎别有一番隐情。”
“哦?有何隐情,愿闻其详!”
敖姓老者一捋胡须:“前些时日下官到江浙一带征缴税银之时便已听闻倭寇匪患已经多年,然倭寇之患大多非倭人,十之七八乃刁民、流民作祟。这些个大胆刁民借着倭寇的旗子干着劫掠害民的勾当,更有甚者直接里通外敌、私通倭人,而以台州一带最为气焰嚣张。这些个刁民不再是一个个的零散流寇,而是一帮子贼寇,还美其名曰这个门派、那个帮会,已然扭成了一股绳子为祸一方。”ァ網
兵部尚书听着一言不发,良久道:“依敖大人所说,看来此次的倭患也跟这些个刁民有关?”
敖姓老者点头道:“不错,下官虽不能完全肯定,但从塘报和差官的言辞来看应是八九不离十了。首先,倭寇此前虽有劫取官府官银和当地粮仓的,但并无袭击卫所的先例。其次,倭寇应该也知道此举必然会招致沿海一带的海防和兵力部署,这对他们三五成群的上岸活动来说有害无益。如果我是倭寇,我宁愿去袭击海船和百姓也不至于深夜伏击一个不痛不痒的哨所。尚书大人,您说呢?”
兵部尚书道:“敖大人言之有理,但此事究竟是那些人所为?为何如此?与倭寇是否有何关联?不知敖大人可有些高见?”
敖姓老者道:“下官愚见此事极有可能是江浙一带的江湖匪派所为,这些人袭击哨所无非是存心报复沿海一带的卫所切断了出海商船的财路,也有可能受了倭寇的利诱在为倭寇探路、打听消息之时被哨所发现后从而一不做二不休,便杀光了哨所的卫兵。”
“敖大人所言虽然有令人信服之处,但若无真凭实据就这样武断的给内阁和圣上呈报,我担心......”
兵部尚书话未说完,敖姓老者笑了笑道:“尚书大人误会了,塘报之中并未提到这些,这只不过是下官的一人之言,岂能以下官一人之言就否了塘报中倭寇作乱的陈述。只是下官以为若是内阁乃至圣上询问起来改如何行事之时,还是把意见提的更加充备完善一些较为妥当,两只腿走路好过一条腿在独木桥上跳来跳去。何况下官也并非是空口白牙的一通乱说,实乃实情也!”
那兵部尚书立即便明白了其中之意,多年来倭患之报朝廷所处之策无不是加强海防、扩充兵力云云,对于整治流寇始终未有立竿见影之效。此次又见这敖姓老者深有把握的言辞话语,心里便已有了盘算。
兵部尚书道:“敖大人之意本官略知其一二了,但不知敖大人以为这兵部的折子本官改如何上呈内阁?”
敖姓老者道:“承蒙尚书大人抬举,下官以为这塘报的内容当然顺着其说。不但要强调加强海防的事,最好还是提议希望朝廷能够发兵剿灭那些以武乱纪的刁民。”
兵部尚书皱了皱眉道:“敖大人,近些年朝廷的收支与开支您也是不了解,发兵一事不光牵扯兵部,还有户部及各地方军所,恐怕......”
敖姓老者微微一笑道:“尚书大人,无论内阁或圣上如何处置,我们做臣子的总该将自己该说的话说出来,该做的事做出来。至于圣上如何决断岂是我等臣子所能知的。不过剿灭这些个聚众刁民何须动用大军,只消江浙两地武库及地方州县出动数千人即可,所费钱粮也不过十数万白银,耗时也无需太久。仔细权衡之下,内阁未必不会拟上,圣上也未必不会同意。”
那兵部尚书微微点头道:“听敖大人所言,似乎此事圣上定会十分关切了?”
两人正谈话间只听门口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哎呀,原来王大人和敖大人都在啊!”
兵部尚书和熬姓老者同时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型高大的花甲老者手拿一个信封站在门口。两人同时走上前来,异口同声道:“下官见过高大人。”
高姓老者回了一礼道:“浙江的折子来了,倭寇袭击台州府哨所的事情想必兵部的塘报来的更早,二位都有所耳闻了吧!想不到这些倭人真是胆大妄为之极,滋扰渔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袭击军所。我来就不啰嗦了,内阁与司礼监明日就会将此事上呈圣上。多年来倭患不止,剿倭大势基本已成定局,你们兵部立即拟好折子呈上内阁来我们先评议一番好做好准备。”
兵部尚书和敖姓老者点头称是,高姓老者也随即拂袖而去。
“敖大人果然所料不错,内阁一听此事就来找我们兵部要折子,看来......这里面要出事。”兵部尚书对敖姓老者道。
敖姓老者笑道:“圣上亲民爱民,此事又关乎国体,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