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首,低声对马车中道:“怎么回事?慕容怀卿怎么会在这里?”
秦施羽还未搭话,前方的慕容怀卿主动接口道:“秦施羽,本王真要好好谢你,若不是你,本王还真不知要怎么把她带出城,你可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江晚鱼浑身一震,转头瞪向马车:“秦施羽,果真这是你的计谋!”她的手,已经搭上了腕部的按钮。
就算是着了道,她也绝不允许出卖自己的人还能好好活着。
这时,秦施羽连滚带爬从车厢中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叫着:“他在骗你,在骗你!快!快走!快点摆脱他!他会杀了我的!”
有些事情,她虽然还有些迷糊,但也知道此事绝不像慕容怀卿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秦施羽真要算计自己,何必绕这么大的弯,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对自己下手,加上他曾告诉她的那些有关慕容怀卿的秘密,她忽然间意识到,秦施羽是唯一一个能牵制慕容怀卿的人,唯一一个让他心有忌惮的人。
她要保住秦施羽,保住他,才能助奚成壁一举打垮慕容怀卿。
来不及多想,她一把将秦施羽推进车厢,拉起缰绳,用力一抽。
马匹一声嘶鸣,撒开四蹄,朝着前方疾奔而去。
她没有驾过马车,只能任其在道路上横冲直撞,还好京郊树木不多,马匹跑起来虽然不怎么有规律,却还是以稳定的速度在朝前推进。
只要甩开慕容怀卿,她就有信心将秦施羽带回皇城。
秦施羽知道的,绝不仅仅只有那些,他来寻求自己帮助,想来也是为了避开慕容怀卿的耳目,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竟能让慕容怀卿对他穷追不舍。
是一个秘密吗?一个能够让慕容怀卿提心吊胆,吃不下睡不着的秘密吗?
不管是什么,慕容怀卿要杀秦施羽,一定是他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而这件事,必定事关重大。
想到这里,一些零碎的,混乱的片段与记忆涌上脑海,她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变得更迷惘了。
慕容怀卿作为一方重镇之地的掌权者,权利虽然没有皇帝大,但却有着独立的行政权力,如此这般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野心大的人,通常不会无缘无故涉足权力之争,慕容怀卿要的是什么,虽从未明确表示过,但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他为何要这么做,生来就是人上人的他,对权利地位的迷恋,竟到了这种地步吗?记得他说过,要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可笑,难不成,他认为那皇位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她觉得慕容怀卿有病,不是身体,而是脑袋。
没准,他认为自己身体不好,从小就要承受常人不该承受的痛苦,所以诱发了心理变态,开始愤世嫉俗,连皇位也要觊觎。
这种人,万万惹不得。
所以,为了尽快摆脱这个惹不得的变态,即便被疾驰中的马车颠地头晕眼花,她也不敢停下,反而更加用力的抽打缰绳。
潜意识告诉她,一定不能被赶上,那是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当她再一次抽打缰绳时,疾驰中的马匹却突然朝前栽倒,一声尖锐的嘶鸣,马车被甩了出去。
幸好是黄土地面,若是现代的水泥路面,就算摔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给摔得骨头散架,爬也爬不起来。
正痛得眼冒金星时,眼前忽然伸来一只手,这才是真正养尊处优,保养得当,修长白皙,清如冰雪的一只手。
这只手很美,似玉器大师倾尽毕生心血雕刻而成的绝世作品,可她,却不敢搭上这美绝人寰的手。
她看着那手的眼神,就似看着一条正在吐着红信的毒蛇。
她别开眼,决定痛死也绝不接受这份施舍。
可那手,却自发自动地握住她的手腕,那寒凉的温度,仿佛一根冰凌,倏地刺进了心口。
她不禁抬头,面上有隐忍的难耐,而那只手的主人,却笑如春风。
他看似柔弱,力气却不小,只轻轻一提,便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还非常体贴温柔地为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忘了告诉你,这方圆百里内,都安插有本王的人。”慕容怀卿脸上似有歉意,可眸中,却是满满的挪揄,“调皮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惩罚。”言下之意,就是还有更厉害的。
这个人,总能一边笑着,以风花雪月之姿,谈刀光血影之事。
她勉力站直身体,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慕容怀卿,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他却不理会她,像是突然间就忘记了她的存在,缓缓朝前迈出两步,将视线投向被两名手下钳制住的秦施羽。
江晚鱼深深吸了口气,清晨的空气寒凉微润,通过气管时,隐约有种刺痛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知道一切都完了。
秦施羽拼命挣扎,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挣扎与反抗,根本就于事无补。
一旁,被斩断四蹄的马匹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她有些难受地蹙起眉头,不过那马并未受到什么折磨,只一会儿,就咽了气。
道路上清清冷冷,似乎没有几个人,但江晚鱼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定埋伏有慕容怀卿的人,所以,她不会傻到以为可以趁机逃跑,今日一切,是他早就预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