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耳光给个甜枣!”
菲阳是这样总结她车祸后的生活的。
自从在桑贾伊的实验室被炸成猪头后,布莱恩博士给她安排了令所有学员都羡慕的,带独立卫生间的单人房,还特批了她既不用晨跑也不用参加训练。
这绝对算是个甜枣,可菲阳啃着啃着,怎么就觉得不那么甜了。不用晨跑不用参加训练,自然是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人就是这么贱,没得觉睡的时候,觉得可以睡到自然醒,是莫大的幸福,等到给了你完全自由的时候,失眠居然会找上门。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好几个晚上,菲阳都是在窗口数着星星度过的。
于是,菲阳决定出去逛逛,因为她的这个房间,她的那些中国朋友们一般是不会来的。倒不是,他们有意疏远她,实在是因为这个房间位置过于特殊:它位于布莱恩、埃弗里、雅各比娜三人房间的包围圈里。不冲别人,单一个雅各比娜就足以让最顽劣的厄维特失声。
逛了几天,菲阳又回来数星星了。
首先,学生们都要上课,再者几乎人人都成双成对,她夹在里面就像个五百瓦的大灯泡,怎么都嫌多。老师级别的呢?熟倒是熟,可除了桑贾伊和吉田,也没熟到可以天南海北乱侃的地步。
初见雷格和科伦娜的激情可以让人心情澎湃,可看多了雷格那双总在科伦娜身上摸索的手,就不由一身鸡皮疙瘩。
安德烈倒是温柔也热情,可惜是京剧版的白娘子,和他在一起,总忍不住想替他先尝尝那杯茶,生怕里面不小心掺了雄黄酒,而且旁边还有金家妍那温柔刀的目光。
西塞莉时而昏睡、时而颓废,连着柏特莱姆也担心不已,自己就更不好去添乱。
最后,能去的也就剩桑贾伊和吉田那儿。桑贾伊实验室在重建,可菲阳短期內是不敢涉足那个几乎让她丢了性命的地方的。
至于吉田那,她倒是去玩了几天,后来也不敢去了。不是吉田不喜欢她,而是太喜欢。
一向小气的吉田对菲阳破天荒的大方,为了让这位小妹妹的颜值重新回来,他搬来了电夹板让菲阳因爆炸而变成的鸡窝头,再次光滑柔顺;他不厌其烦地替菲阳做面膜、去死皮;用全套的美甲工具让菲阳的手指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兰花...他像一个造型师那样,用各种奇怪的服装和首饰装点着这个中国娃娃...
为了躲避被吉田折腾的命运,菲阳不得不又回来做起了宅神。
其实菲阳还是很喜欢博士给她安排的这个房间的。
房间虽没有艾贝尔娱乐室那么大,可也有壁炉、扶手椅和大书桌,一张白色雕花公主床和床头的粉色床幔、粉色墙纸,让她有种回到了自家那间粉色房间的错觉。
最让菲阳喜欢的,还是落地窗前厚厚的白色羊滩毛地毯,趴在上面抬头就可以看到巍峨的阿尔卑斯雪峰。
已近11月,雪峰逐渐扩大,渺渺云雾之中,菲阳常常在想,那里面是不是住着神仙——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性神仙。
菲阳和所有人都说不记得在桑贾伊实验室发生过什么,那是博士要求的,其实她记得每一点一滴,包括她昏睡过去时,那位男性神仙对她的拥抱...
闲来无事,她把玩那些从意大利市场上淘得的古玩和小艺术品,拿着那副老板娘免费赠送的银质花型面具,想起伊恩拉的那首《查尔达斯舞曲》,还真怀念那欢快的时光。到达城堡后,她几次想去找伊恩,可惜,伊恩陪他母亲去了委内瑞拉,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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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底的阿尔卑斯山脉,天气虽已转凉,气候倒还晴朗。
喜欢摄影的菲阳翻出从国内带来的单反,决定完成她的理想——做环球地理的摄影记者。
正巧,布莱恩交给她新的任务,接替南熠照顾那位c国来的自闭症儿童艾贝尔。
于是,他们开始了克莱斯特堡的周边之旅。他们以城堡为中心,展开了地毯式的探索,几乎每日都有令人陶醉的新发现,单反相机里的内存卡存满了一次又一次,她最终评出了最喜爱的第一美景。
这个地方如一颗晶莹的蓝宝石,躲藏在城堡后一片连绵起伏的、广袤森林中。森林里岩石、荆棘片布,这里却地势平缓,光滑的小山丘如女人浑圆而结实的sū_xiōng。
10月底,海拔超过2000米,野花的踪迹就变得稀少,但一种外表纤细柔弱得简直让人心疼的ellflower,却用它的蓝色小风铃奇迹般顽强地占领整个小山丘。
山丘中间,一颗宛如华盖的栎树,如孤岛一般,傲视着这蓝色的花海。山丘的底部有一弯小小的高山湖水,如一粒泪珠镶嵌在绿与蓝之间,湖上雾色弥漫,灰绿色的湖面波浪翻滚,不断击打着鲜花盛开的湖岸,蓝色的风铃草随波浪起舞。
这一日,菲阳又带着艾贝尔坐在蓝天白云下,欣赏这空阔寂寥,却美得让人失语的风景。
艾贝尔安安静静的,菲阳采来一把风铃草,放在他鼻子下,让柔弱无骨的花苞尽情触碰他呆板而僵硬的脸颊。
她背着艾贝尔,带着他在风中跳跃、旋转;让他品尝高山湖水的甘甜和清冽;她把单反相机举在艾贝尔面前,抓着他的小手按动快门,一幅幅任意取景的画面都宛如精心拍摄的明信片。
终于,艾贝尔有了反应,他接过菲阳的单反,开始机械地按动快门。这一变化,让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