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仰望,被铅灰色乌云包裹的沉沉夜空,感谢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
那将会使公园里发生的离奇事件,看起来更像一场雷击导致的爆炸事故。
他推开崭新的玻璃推拉门,来到酒店房间外的阳台,遥望着堆积如火柴盒一般的密集楼宇。
夜幕下,万家灯火阑珊缤纷。
这里不过是中国的一个四线小城,可鳞次栉比的高楼却令他惊叹。
在他印象中,中国的小城应该是深宅老巷,街上满是骑自行车的中山装。可眼前到处是:林立的、相似度极高的崭新楼房和纵横交错的马路,以及昼夜不停的如水车流......
如非深谙历史,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国度竟有5000年文明历史。
为了“挖矿”,他光顾过世界各地,人口密集度高的城市也去过不少,比如:美国的纽约、日本的东京、印度的孟买、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
可是,中国他却没来过,因为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从未出现过低波段电磁异常情况,听桑贾伊说,这里也从未出现过麦田圈现象。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似乎对这些离奇事件有着天然的免疫力。
出发前,他曾让桑贾伊查询过中国近期的低波段电磁异常情况,结果除了6月底有过几次微弱的异常外,其它一无所获。
他们又重点搜索了3月2日那天的每一个时段,可惜因为监测站的停电事件导致许多数据不全。
他叫来了雷格,询问为何没有对6月的那几次异常电磁波采取措施。
结果,雷格汇报说:近期出现的新矿陡增许多,再加上忙于c国事件,所以没有过多的力量去处理这些偏弱的异常电磁波情况。桑贾伊也证实了雷格的说法:新矿陡增数量前所未有。
一切显得不太正常。
然而,他问自己:不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不正常吗?可就在刚才,就在中国的这个小城,他又一次觉得不正常,不可思议的不正常!
下午,下飞机后,南熠就先行‘瞬移’过去查看情况。而布莱恩、桑贾伊和埃弗里三人因路途较远,只得租部汽车,随后赶去。
可等他们到达,一切已经结束。
月光下,布莱恩看到的是一个类似于球形闪电的爆炸现场:许多物体被连根拔起,碎裂的残渣到处都是。
令人困惑的是:这个直径达100多米的圆球型爆炸现场边缘清晰,圆球周边的树木像被刀削一样,圆球内一圈的树木消失不见,圆球外树木却毫发无损;再往圈内,树是向爆炸中心相反的方向倾倒并烧焦的,可是距中心最近的树木却呈直立状态没有烧灼痕迹,但也没有树叶,它们的树枝和树皮也被tuō_guāng。
这反常的现象让布莱恩联想到:
俄罗斯的通古斯大爆炸!
这和被催眠后的南熠曾经描述过的也很像:空间被撕开一个缺口,炽热的岩浆裹挟着雷电,在天空爆炸,发出一声巨响,蘑菇云腾空而起,大地震动,黑夜成了白天,大面积的森林被烧焦,方圆数外的人被严重烧伤。
这里只是小型了许多。
布莱恩想起阿尔卑斯山雪夜里,南熠差点失控的那一幕。
那也是3月2日,也就是发现六个巨型麦田圈的那一日;
也是那一夜,奥斯顿脸色沉重而忧郁的在他面前宣布:“暴风雨即将来临!”
暴风雨真的即将来临了吗?!
布莱恩在废墟中心拿着电筒仔细观察,树干被拔光了树枝、树皮,裸露出瓷白的身体,仿佛被拨光衣服的姑娘,毫无尊严地怵立于夜色中,表面上渗出滴滴浑浊的汁液,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他取下白手套,用干枯的手指,摸了一把树干的尘土,走向正呆呆伫立在废墟正中心的南熠。
南熠背对着他,拱起的肩背,如同一个哀伤的老朽。
这让布莱恩想起16年前初见他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也有一颗斗大的流星划破天际,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布莱恩走近南熠,一响少有表情的南熠,此时竟也如他的背影一样,肃穆而哀伤。
他怀抱着一个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孩,女孩身形瘦弱,小小的身体和脸部都深深地埋在他宽阔的胸怀里。
这还是那个有洁癖的南熠吗?
布莱恩疑惑地问:“这是卡西米尔效应?是真空的虚粒子突破现实空间的临界,而引发的爆炸?
南熠如梦初醒,他转身避开布莱恩疑惑地眼神,回答道:“这是虫洞打开后,未能及时关闭而引发的爆炸。”
“虫洞?!”
这两个字挑战了布莱恩的底线,他失去了惯有的优雅和从容,粗鲁地掰过南熠的肩膀。
虫洞这个只存在于理论和科幻中的事物,在此地曾经发生过?!
他抬着布满额头的皱纹,逼近那深灰的双眸:“你没开玩笑?”
说完,他就后悔了,南熠怎么会开玩笑!
他努力镇静,继续问:“虫洞边的张力是及其巨大的,距离虫洞一千公里时,这种张力已经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到达虫洞中心这种疯狂的张力可以将任何飞船及乘员撕成一长串亚原子粒子!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地球的现实环境里,而没有引起毁灭性的灾难?”
“您说的是理论上半径为一公里的虫洞,维持一个半径为一公里的虫洞所需要的负能量物质的数量相当于整个太阳系的质量,这在现实中自然是不可能的。”
南熠已经恢复到那个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