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丁敬亭。
这样的情况他并不方便多做打扰,便一直坐在楼下的车内等着自家少主,可谁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听见楼上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丁敬亭心中尤感不妙,推开车门连忙冲了上楼。可随着他怎么敲门,内里只传来打斗声,却就是没人开门!
眼下丁敬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唐骁身上还有枪伤,若是有个好歹,他跟谁都没法交代!
丁敬亭一把拉开一旁的消防栓门,从里面提出一支灭火器来,正想朝着顾琛的门锁砸去,手肘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正掐在他的麻筋上!
灭火器的瓶身一下子就脱了手,手臂上更是酸麻的厉害,眼见就要砸到自己脚背上。丁敬亭来不及多想,赶忙用另一只手将快要落地的灭火器给捞了起来。
一扭头,他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的门大开了,冯云栖踩着双拖鞋穿着缎面的灰色睡衣站在他身后。
他双目微眯,眉心紧皱在一起,满脸疲惫像是才从床上爬起来一般,正一脸不悦的盯着自己!
“干什么喃!快帮忙啊!”
显然冯云栖可没丁敬亭那般着急上火的模样,见人又要动手,满脸无语的赶忙拉住对方。
“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想找死我不拦你!请你滚远点!”
随即将人推开,冯云栖犹如绅士一般,按响了门铃。
丁敬亭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副看怪物似的眼神望着他。
这人他妈什么毛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矫情!?
而冯云栖也懒得看他,心中更是翻了个白眼。
这是“机械师”地藏的家,强行破门而入什么下场,估计业内听过他名头的人,都十分清楚地藏的强势。
“地藏!”
他喊了一声,可话音落下后门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再没了动静!
这般平静倒是让冯云栖心下突然浮出一道不安起来,手下猛得又连按了几下门铃。
“地藏!你没事吧?把门打开。”
可随着冯云栖话音,便听门内传来一道焦急的惊呼声!
“顾琛!”
这一声明显是唐骁的声音,冯云栖瞬间一怔。
他怎么也没想过,顾琛那样的情绪下,唐骁竟然安然无事!
“少主!快开门!”
“唐骁!把门打开!”
两声不同的呼喊在门外响起,而唐骁也被眼前的情况给吓了一跳,连忙将顾琛在沙发放平,急赶着去给人开门。
屋内的情形一时让进门的两人都惊呆了。
沙发桌椅东倒西歪,案几摆件碎了一地,客厅中还有一大滩的水迹,屋子里更是飘散着一股特殊的酒香!
哪怕堂内的“鸽子”借用过顾琛的房间将这里当做刑房使用,拷问过,甚至处决过活人,他这里也从未这般凌乱过。
满目狼藉,血迹斑斑!
方才的两人的打斗有多激烈,冯云栖一时不敢去想。
他的视线不由扫过在屋内还能行动的唐骁身上,能跑能跳,没缺胳膊少腿,人倒是完整的。
只是这脸颊上有些浮肿,眉骨上更是淤青一片,而嘴角上破了皮,还残留着血渍。再看看这一屋子的现场。冯云栖皱眉的厉害。
妈的!这是地藏动的手?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两人肉搏个什么劲?!
唐骁的模样将丁敬亭吓得不轻,连忙奔了过去,而冯云栖跟在他身后,一步步小心避开碎片,向着沙发前的两人走了过去。
碎掉的酒坛子里是「天妖」密酒——「冰魄」,冯云栖是组织里的医生,自然是闻出来了。
这东西有多珍贵,别人或许不知它的价值,可看着这淌了满地的琼浆玉液,冯云栖觉得自己心疼的揪了起来,连带着肝都在抽搐了!
作死叻!这两个败家孩子!若是被厉帝知道了,得被吊起来皮开肉绽的抽死!
冯云栖收回视线,一抬眼便瞅见丁敬亭想要扶起沙发旁的唐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对方一把推开。而在唐骁的身侧,顾琛一脸血污的倒在沙发上!
口中溢出的鲜血溅在他洁白的衬衣上,艳丽的似朵朵梅红!而顾琛紧闭着双眼,一时竟不知死活!
轰!
这一瞬间,冯云栖感觉自己全身如坠冰窖之中!
出事了!这特么是出天大的事了!
“滚开!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冯云栖直接扑了过去!
这样的情景多么的熟悉,冯云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八个月前,顾琛被人从飞机驾驶舱里抬出来的那天!
那时的他七孔流血,不知死活,全堂会的人足足抢救了近两个月才将人保了下来!
地藏的价值有多高,光看令主的态度就可以知晓,若是再来这么一次,她会如何震怒,冯云栖根本不敢去想!
手指在腕处搭了脉,冯云栖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而耳旁也传来了唐骁的声音。
原来方才顾琛犹如发泄一般,一拳拳的揍在唐骁身上。唐骁疼的差点背过气去,一把握住顾琛的双腕让他停了下来。
看着唐骁满身的血,这样的颜色终于让顾琛清醒了过来。
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顾琛哭了。
眼泪涌了出来,瞬间便湿了顾琛的脸颊,没有嚎啕,没有哭喊,顾琛只是不断的落泪。
如一只迷惘的幼兽,无助而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