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半夜接到了来自帝都的电话,只是里面的内容让他本来困意十足的眸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人跟丢了?”
“是,我们一路追着他的车到了机场,可他一下车人便不见了。我们查了他落下的证件,并没有他的出行航班记录。”
“知道什么事么?”
“不知。只是看样子好像走得很急。房间没退,一应衣服都没带,看他上出租车的时候,连鞋都没穿。”
“再找!”
“是。”
唐骁靠在沙发背上,不住的揉着额头。最近的他太过疲累,这会儿人被吵醒,脑仁一时疼的厉害。
似乎后背靠着有些不舒服,唐骁猛的拽过靠垫,发泄似得将它一把摔在了面前的地毯上。
丁敬亭走了过来,无视着他的动作,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少主,已经吩咐手里的眼线了,肯定能够找到的,您别太忧心。”
唐骁未睁眼,眉心却越皱越紧。
顾琛没有接他电话,等再打时候已经显示关机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唐骁怎么也找不到他。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以他的能力,不会这般不管不顾的行动。”
丁敬亭一时有些不太确定唐骁的用意,到底是担心顾琛这个人,还是担心所发生的的事。
他想了想,随即又道了一句。
“少主,以顾琛的聪明,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是能够自保的。他没有向你开口,便是自己能够解决。与其胡乱猜想那些不知道的事,不如等着人查出结果来不迟。”
唐骁睁开双眼,视线落在丁敬亭身上,眸子里闪过一抹探究的颜色,丁敬亭不知道那是什么,下意识以为对方看出什么似的,忙把头低了下去。
半晌,却听唐骁轻声道了一句。
“你说的对。”
而另一边,顾琛终于在雨夜下赶到了医院。
下车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整个人比方才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整洁了许多。
可他的发丝依旧因为他的动作有些凌乱,鬓边也挂上了汗珠,连双眼也是充满了血丝。
在飞机上的时候,前方的“鸽子”已经将最终的调查报告发到了他的手中,看着报告最后的几个字,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王曼系意外身故。」
是的,顾琛知道,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
五年前师父失踪了。那时候顾琛就是这么告诉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摆在自己面前,说什么他也是不会信的!
下了车,医院现场已经有了“鸽子”接应,顺着他们的领路,顾琛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了医院的负二层。
电梯门开了,仿佛一瞬间入了深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寒意。这股风太凉,跟冰窖里出来的一样。
可随即想了想,可这不就是冰窖么。
津堂县医院不如市里那些大医院,与「天妖」专用的莲花医院更是比不了。陈设一应老旧了些,连门扉都是刷的早些时候才用得那种灰色的油漆。
在双开门扉上,钉着一块不大的科室牌,书写的三个字却叫顾琛心中如鲠在喉!
停尸房。
鼻息了除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更多的却是一股带着寒意的尸腐味道。对于顾琛来说,他太过熟悉了。
推开门,内里一张推床上盖着白布,而血迹从布里透了出来,正是人头的位置!
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乖巧的站在一旁,见顾琛进来眼神闪缩,有些害怕的模样。
方才将他带过来人大抵是保镖一类的人物,一个个凶神恶煞,他深怕随后进来的大佬一个不悦,真对他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说白了,自己不过是个打工的,有些有钱人接受不了亲属去世,恨不得杀了医生,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生又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看着对方直勾勾的盯着白布,他将白布掀开露出了脸来方便对方辨认。
“你是死者家属么?请节哀。”
做他们这行的生死早已看淡,“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比起那些死人来讲,活人要可怕太多。
他知道此时死者的面容不好看,可这都是必经的过程,没有哪个意外死亡的尸体是好看了的,往火葬场一推,出来的都是一坯骨灰。
顾琛望着床上的人,一时瞳孔不由剧烈的收缩。
是她,的确是她……
母亲躺在这张冰冷的床上,已经没有了温度,连身体也已经开始渐渐僵硬了。
这张脸上的血迹明显已经擦过了,可她出事时候伤的就是颅脑,眼下连头骨都不是完整的,浸着一丝丝的血迹。
母亲走的很痛苦,并没有当场死亡,在手术台上撑了一个小时,才艰难的咽了气……
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逝者已逝,还望珍重。这是死亡告知单,还请麻烦签个字。”
顾琛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把将母亲身上的白布全部掀开了。看着这动作,一旁的医生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
母亲身上的衣服是重新换过的,身上有着多处的骨折,虽然竭力的救治,可是依旧因伤势太重,没能活下来。
顾琛将自己身上锦纱拽了下来,一点点小心的擦拭着母亲脸庞上的血迹,又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可手指下的身体却没有一丝动静,如一个破碎的人偶一般,那般凄凉!
母亲,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