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嫡策>第三十九章 意外(上)

万姨娘一听,直了脊背,下意识就要开腔,忽而像想到了什么,重新轻笑一声靠在了栏杆上:“夫人才是菩萨没拜好吧,夫人都不着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行昭懒怠和她打口水仗,直接吩咐黄妈妈使了个眼色:“把万姨娘带回东偏厢。”又笑,“她老人家总没有那姐姐一般金贵吧。”

黄妈妈大呼一口气,她虽得脸,到底只是个仆妇,万姨娘在旁边笑嘻嘻地看,偶尔煽风点火,真是叫人心里窝火又找不到地儿发。行昭话音一落,两个婆子就一左一右架住万姨娘的胳膊,万姨娘哪里受过这样对待,下意识就挣扎,嘴里直念:“哪家小娘子敢这么对待庶母的!仔细侯爷回来秋后算账!”

两个婆子怔住,又来看行昭的脸色。哪料得行昭自顾自地吩咐人端来两把黑漆石榴开花太师椅,放在庭院的正东处,又让人上茶上点心,端身坐稳后,才挥挥手道:“你们直管将她拖下去,有些人自己都把自己当滩烂泥,就别怪别人要抬脚踩上去。和她多说,倒费自己口舌。”

黄妈妈站在行昭身后,如同孙大圣吃了几百个蟠桃一样爽快,在大夫人身后忍气吞声惯了,行昭一来就摆好架势,以雷霆之势镇住场面,稳住人心,不禁让人扬眉吐气一把。

两个婆子得了准信,一边一个架着万姨娘就往东边儿走,万姨娘闹闹嚷嚷一路,行昭只当没听见。

待听不到万氏声音后,行昭边啜口茶,边漫不经心问道:“你们可是庄子上的农户?”

那郑徐氏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娘子年岁不大,做起事说起话来,却有点无所顾忌的意思。叫拖人走就拖走了,说话更是哪疼打哪儿,这气势比起城东白太守家的当家夫人都要强些。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过行昭戴着了一对丁香花白玉耳塞,胸前的赤金嵌八珍缨络,玫红色的绣云纹褶皱襦裙上,这种三江布,怕是要卖二十两银子一匹吧...

满眼的荣华富贵,终是一咬牙关,又嚎起来:“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军户人家啊。两婆媳守在一处过日子容易吗!你们家大郎君污了我家门庭清白后,就不见了影踪,我将我儿媳妇儿带大,还没和我小儿子成亲圆房,就叫那龟孙子破了身子,怀了个兔崽子啊,今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莲玉赶忙上前来捂住行昭耳朵,终究是晚了一步。

行昭将茶盅“嘭”地一声重重搁在几案上,指着那老婆子,声量提高:“给我打她嘴巴!”

黄妈妈出身西北方家,见惯了彪悍民风,招呼两个婆子按住那妇人,亲自上阵挽了袖子,蒲扇大的巴掌左一下右一下“啪啪”扇在郑婶子脸上,那郑婶子见是真打,仰天扯开嗓子叫唤:“贺家欺负死了人诶!哎哟喂!我老婆子造的什么孽哦!我家里头小儿子也是在外头当兵头的体面人儿啊!”

行昭抬抬手,黄妈妈冷哼一声才停了手。

“太祖皇帝定下的士庶之别,牢牢记着!嘴里不干不净,打你都是轻的!你再满口乱扯,立时叫人拿了棍子将你打出去!”行昭面无表情,冷冷又言:“我们贺家以诗书贤名立世几百年,向来仁义道德,你有一说一,不会说就让别人来说。”

军户之家在大周不算是良民民籍,贺家是什么门楣,愿意遣个婆子见她已经是天大恩典了,是大夫人一听事涉景哥儿,又怕这两人将事情嚷得满城风雨,同样这两人似乎也算准了贺家不会仗势欺人...

郑婶子听后立马噤声,倒是跪在后头的那小妇人满脸是泪地接话:“贱妇无知,冲撞了贺四姑娘罪该万死...”俯身磕了个头,又哭说:“小妇人薄氏是城东郑家的童养媳,郑三郎如今在翼城当兵,本说定下七月就成亲,如今...”话没说完,边嘤嘤哭边又说:“四姑娘年纪小,在您面前说这事不体面...”

能一口叫出深闺大宅里小娘子的排号,说话条理清晰,最后还隐晦点出自个儿年纪小,要见贺家当家能做主的人。

行昭暗忖,这薄氏不是省油的灯。更让她确信这件事有预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行景马上要下场科考,又要预备说亲事了。陡然出个这样的事情,他还怎么在科考场上抬起头来,又怎么说成一桩好亲事?

行昭深知景哥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那又是谁给了一家军户这样大的胆子,敢来攀诬临安侯府?

脑中无端浮现出应邑的面容,不对,应邑当务之急是叫方氏腾出位子来,且投鼠忌器,贺行景无论如何也姓贺,她不敢冒着开罪贺琰的风险贸然行之。

等等,翼城!中宁长公主的封邑就在翼城!

中宁与应邑,应邑与贺琰,贺琰与方氏,方氏与行景,行昭陷入了揣测与自我否决的深渊里,事情如同缠成一团的毛线,揪不出首尾来。

那薄氏见行昭没说话了,便垂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郑婶子两颊渐肿起,一双眼还在四处乱瞧,看着庭院里斜插在琉璃窗里的兰草,苍劲挺拔的松树,连铺在路上的小石子都大小均一、色泽光亮,郑婶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藏在肉里,露出羡艳的光。

二夫人一听月芳来请,提着裙子急急匆匆过来,身后跟了个提着药箱的老大夫,转过游廊,就见到行昭小小的一个人坐在正东的太师椅上,前面跪着两个粗麻布衣的妇人,整个庭院安静得只能听见衣料?的声音。

行昭见二夫人来了,忙起身去迎,蹲身行过礼后便沉声道:“叨扰二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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