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也停了针线,将绷子歇在手上,看着行明,有些讷闷:“黄家怎么了?难不成黄三娘对晚宴上的事儿还不依不饶了?”
素青捧着广彩描金花鸟人物四方碟进来,里头盛着盐津梅肉干和枣干,笑得温婉。
行明朝行昭摇摇头,很一副不好说的模样,见素青进来了,赶忙撑起小脸问:“前头讲到哪儿了?”
素青捂着嘴吃吃笑:“这我哪儿知道啊,二夫人与老夫人说话,难不成做奴才的还能贴着耳朵去听?”
行明失望垂头,行昭看得分明,若真是为了黄贺两家联姻相看这事儿,行明打死不说也属正常,左右往后也都会知道,黄三娘是这个德性,看孙看老,他家长辈能好到哪里去?只是行明不说,自己总也不好率先提出,只好劝慰:“二婶与祖母总不会对你坏,静待着就是了呗。”
行明亦是辗转一夜,又想着黄三娘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又想着若真嫁到黄家,自个儿没个过硬的夫家,母亲更是举步维艰,又隐约闪过黎家二郎舒朗的眉眼,心头一惊,似掩饰般喝了口杏仁酪茶,半晌才吐出句话:“这茶可真苦。”
行昭笑着摇摇头,捧了蜜饯说:“总有甜的,三姐你尝尝梅肉干。”
少年不识愁滋味,比起生死性命攸关,世间的所有情事都属尚能挽回的状况。
前厅里,瑞脑销金兽,有烟袅绕,二夫人爽脆清丽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堂里,似有绵音回转绕梁。
“媳妇拿不定主意,只好来求娘。女子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转世,一旦嫁不好,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媳妇嫁到贺家来,娘待媳妇就像亲女儿似的,这便是媳妇的福气。”二夫人极会说话,奉承得润物无声。
太夫人心忖,黄家如今的形势也不差,一家人都是会做人的,否则哪有这么容易能和临安侯府攀上交情,只是用贺家庶子的嫡女去套黄家,会不会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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