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默不作声,莲玉却晓得该怎么做了。告了辞就退了下去。
老六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晚膳,一进屋就望着行昭傻乐呵,这可是当着满屋子的人啊...行昭赶紧敛眉低头盛了碗鸡汤递到老六手上,汤上浮了层油看着没冒热气儿,实际上烫着呢,老六乐呵呵地大喝一口以表欢欣,当下就烫得蹦起脚来。
行昭又想笑又心疼,心里头憋了股闷笑,赶紧扬声:“快拿碗冰块进来!”又去拍六皇子的背。“谁让你接手就喝了!烫出水泡来没!?”
六皇子包着冰块说不上话。觉着嘴里不烫了。就嚼巴嚼巴“咯吱咯吱”地把冰块嚼碎咽下肚去,再眯着眼睛摇头,再冲行昭咧嘴一笑。
喂饱了就没思考能力了。餍足了的男人还有智力吗?
她完全不敢想老六就是这么傻笑着上朝,下朝,往户部应卯,再一路回来的场景...
行昭扶额,干脆埋头吃饭!
七月份的天儿黑得晚,等两口子用完晚膳往后苑散步时,天儿正好有一团又一团的红澄澄的火烧云被风卷到了南边儿,暮光映在青石板小路上,把两个人影同时拉得老长。
气氛很平和。
行昭挽着六皇子的胳膊,没说话。慢慢梭梭往前走。
从正院走到妙香亭,六皇子轻笑一声:“今儿个下朝二哥偷摸叫住了我。”
行昭仰头看他。
六皇子眼神温和往下看行昭,接着言道:“我原以为他又要说哪家少爷养了个外室,哪家姑娘看上个小厮...结果他同我说他要有儿子了,我这个六叔还是这世上第三个晓得的人。”
行昭眉梢一抬,心里有些惊诧,瞬间想到了昨儿个闵寄柔过来的时候脸上扑粉,腰上坠璧,神情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婉和,饮酒吃茶也没有顾虑...
既然不可能是闵寄柔,那是谁!?
亭姐儿?
行昭问了出来,“是石侧妃吗?”
六皇子向后扬了扬头,算是舒展了颈脖,轻轻握了握行昭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回答:“是她。如今只有她、二哥还有我知道——至少二哥是这样认为的,豫王妃闵氏说话处事都不是蠢人,她知不知道尚且还是个谜。”
行昭哑然。
若亭姐儿生下了这个孩子,女儿都还好,给个郡主的名头就算尊贵到顶了,若是个小郎君那就是二皇子头一个儿子,正常的男人们对待长子总是有种莫名的宽容与耐心。
二皇子这个时候就知道应该瞒着闵寄柔了!
豫王府的妻妾之争明里暗里也许多次了,闵寄柔占着身份、二皇子的偏向、自己的手段心机,十回里头亭姐儿能赢上一回,这还得靠二皇子的不忍心...
瞒得住吗?
怎么可能瞒得住。
王府里侧妃姬妾的小日子都是要上册记录的,谁月事不调谁晚了谁早了,都明明确确记着呢,除非亭姐儿才诊出有孕最多三月,否则就从这份儿上都瞒不过去。闵寄柔心思细腻又面面俱到,如果二皇子明摆着要遮掩,她这个王府主母是不可能拆台子亲手挑破的。
“二哥要瞒着豫王妃,无非是听了亭姐儿的话。”行昭轻声喟叹,内宅把戏就这么几样,二皇子这事儿上要瞒着闵寄柔,就是想护住亭姐儿肚子里的那块肉,闵寄柔该怎么想?除了伤心就是心寒,女人的心寒几乎意味着死心,两口子中间一个人心都死了,若再想把两颗心缝起来,简直难于上青天。
六皇子小动作不断,抬手轻揉了揉行昭的脑门儿,笑问:“你觉着瞒得了多久?”
“顶多下旬吧。”行昭回过神来,“二哥的嘴巴都是管得住的?跟你说了之后紧接着大家就都能知道了,等大家伙都知道了,陈家的态度也能见分晓了。”
失了陈婼这么一颗好棋,陈显是继续捧皇长子,还是另想他法,改变谋略。
拿这件事一试,准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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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有加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