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域东南的一片,算是一国三域中都排的上数的百姓稠密地区,尤其是靠着海的沿线一带,一个郡的人口,甚至比得上渡域那边一个州。
当然,那个州是与蟠龙城相邻的州,州内几乎全是修士和战士,没有什么普通百姓。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忽视进域的繁华,其全域一半的土地,都属于粮食产量高,农副产品产粮高的,生丝、茶叶、瓷器三样,进域更是出产整个大盈帝国的80。
二齐郡不算是进域最繁华的地区,因为它不在海边,但这里却是进域,乃至大盈帝国,粮食产量最高的地方。
如今二齐郡,已经进行到年度第二次粮食种植,粮苗正茁壮成长,大地平原上,一片盎然的绿色,一看就就知道,肯定能迎来第二波大丰收。
不过粮田一侧的农庄里,却没有什么宁静祥和,尤其是农庄中最大的宅院处,内里浓烟滚滚,人声嘶喊。
这里是与河庄一河之隔的江庄,镇子里最大的宅院属于左大善人,其人是二齐郡最大的世家——左家的旁系子弟,其家族在江庄经营了已经近百年,有过三代家主。
如今看起来,这累世传家的资本,一朝毁于一旦。
左大善人跪在自家的大堂里,站在他对面的是,已经被更名为兴阳常卫军的,原常远常卫军首领,宣抚背巍将军岳武。
“就是你将任郡守的公文扔进了茅厕?”岳武以为,自己在兴阳平定投降派时,遇到的官员就已经够跋扈了,没想到下到地方,会遇到连公文都敢损毁的“百姓”!
没错,在富基县及下设的江庄,说了算的是这位左大善人,而不是县令,原因是县令曾是左大善人的后台——左家嫡系二公子的门客。
左家二公子在县令上任前,给了县令一封手书,让他转交给自己的曾经的跟班,如今回江庄继承家业的左大善人,于是一来二去,左大善人就成了县令的上司。
最初时,县令当然反抗过,可惜他在富基县初来乍到,远比不上左家旁系数十年的经营,于是经历过类似任为儒的窘境后,只能与左家旁系同流合污。
左大善人恨恨的不说话,显然,他不觉得一个小小的三品将军,能做成什么大事,就算把自己押赴东都兴阳京,到时候只要左家嫡系那边一发力,皇族朝廷还是要妥协的。
到时候再慢慢和二公子商讨,下手对付这个敢和世家作对的小人物。
见左大善人不回话,岳武也没发什么脾气,事实上,除了在执行任务时,他都是一个很儒雅随和的人,非常好说话,几乎从不动怒。
岳武这次的任务就是配合修士军队扫荡整个富基县,就从江庄开始。
江庄这里,修士们去摧毁附近的,作为江庄武装力量的一个小修士门派,岳武负责把这个左家旁系全员抓捕。
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虽然岳武出于一贯的谨慎,还留了几支预备队,围堵江庄四面八方,结果最后只用百分之一的军力,就轻易捕获左家旁系名单上的所有人。
江庄的农户、镇民,听到岳武的军队,是朝廷派来捉拿左家旁系一门的,在表情上表现出很奇怪,既像是诧异,又像是解脱,总之不仅没通知左大善人一家,还将他的宅院有多大,宅门共有几个,甚至连有多少狗洞都介绍清清楚楚。
想起这个过程,岳武感到里面有事,便派委派军士,去和那些为常卫军通风报信的镇民交流,以求解惑。
同时,他也对左大善人发出疑问。
“那群刁民!今年都已经让他们少出一分利了,居然还不满足,等我沉冤昭雪,必定浸他们猪笼!”左大善人咆哮道。
听到左大善人的言词,出身并不高的岳武不用再问下去了,他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明明害怕,却仍要与左大善人一家为敌了,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军士给他的回报是:
往年这个左家旁系向外借粮、租地,会收五分利息、五成租子,交不起就拿地、拿人还,靠着这种疯狂,他们把整个江庄的田地和所有自耕农,全变成了自家的田地和奴仆。
今年因为算是灾年,他们把利息和租子调低了一分,但却把集市上铺子里的粮价涨了五倍。
“所以,不仅是江庄,富基县其它地方的土地也渐渐落入这个左家吗?”岳武喃喃的说道。
“正是,那个占据河庄的地主,明氏,原本是这个左家的奴仆,因为表现好,被放还了奴籍,没去河庄前,是左大善人的头号打手。”军士将打听到的事,一一告诉岳武。
“叫张将军来一趟。”岳武吩咐军士道。
谋佐踏白将军张献,是兴阳常卫军的二号人物,也是第一谋士,他在岳武进江庄的时候,负责率领剩余军队守在镇外,这是摄政王制定的规矩,执行任务时,一支军队的主将和谋佐不能一同出现。
现在岳武已经完成了任务,自然可以招张献来商量事情。
“殿下说过,如何处置,由我们自行决定吧?”岳武大略和张献讲了一下,然后询问道。
“殿下是这么说的,不过岳将军,你如果真的‘自行处置’,可就得罪了所有世家啊。”张献明白岳武想干什么,所以他不得不提醒。
“我们常卫军,从常远到兴阳,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连陛下都恨我们入骨。”岳武自嘲道。
“兴阳的陛下和高官们,其实远比不上世家可怕…”张献隐晦的说道。
“那和至尊道君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