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斑驳的墙壁,寂静的人群,在逼仄狭长的走廊上,叶苏双手抓着的肩带,像是完全体会不到氛围里的沉重紧张。
噗,在盥洗室里洗漱的一人吐掉泡沫,讷讷道:“不是,你听菜叶子刚才说什么了嘛!”
唰唰,刷着衣服的男生瘪瘪嘴:“‘不直播吃点什么’,敢跟唐健卢伟这么说,他是不是今天过生日,嫌自己命长了。”
“他是憨批吧,明明王璞都出去照应,怎么又闯进来找死啊。”同班同情叶苏的学生,头探出寝室门口,窃窃私语道。
“这小子完了,羊入虎口。”
旁边光膀子的室友,双手抱胸,摇头叹气,爱莫能助。
毕竟对付卢伟、唐健容易,可面对他们的老大,又是教导主任的儿子,又是高材生的赵凯,就力不从心,不然包括他在内班上不待见的人早动手了。
“哈哈,是你小子!”
唐健摸了摸自己的鸡冠头,如同只骄傲斗胜的公鸡,昂着下巴,哂笑道:“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躲在云学姐的羽翼里不出来了,小鸡仔。”
“不过,不要以为早上有云学姐帮你,我就怕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上周借的800,连本带利1600一个子都不能少。”
“他哪里欠你钱了,唐健你不要以为有赵凯撑腰,就可以过分啊!”
王璞虽然为人胆小,又贪生怕死,可依然仗义地紧紧地跟在叶苏的身后。
“小杂种,你要跟他一块死,那我今天成全你。”
卢伟上前,满是肌肉的手臂一把将拥挤的人群分出条道,吼道:“你们看什么看,这里今天被我们包场了,都洗洗,回寝室里呆着!”
“你们要想看啊,收费。”
唐健念着三天后秋杀台,叶苏肯定失败。按照赌约,他要主动退学,到时候这只成天被自己压榨的奶牛,可再也挤不出半滴奶了,趁着还有机会,他们非要榨干叶苏的最后一点价值。
他扬起大拇指,朝卢伟比了比,道:“花钱加卢伟的qq号进群,到时候会在群里发直播间跟密码,你们进去看。”
顷刻间,拥堵在走廊里凑热闹的人,全作鸟兽散,不少留在盥洗室的,也不敢再探头探脑。
区区两个炼气三重,外加十多个炼气二重的打手,平房宿舍里一百六十多号人,如鸵鸟把头钻到地下,视若未睹,漠不关心。
“修真教化了这么多年,人还是这副冷漠的德性。”
叶苏一想到在悬剑山庄那些年,自己是天骄之子,又是小师叔,无人敢欺,不过也亲眼见过不少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甚至仆役之间恃强凌弱,而其他人就像荒漠的牛马,目睹狮子搏杀同伴一样的冷漠畏惧,从不组织反抗,也不仗义相救,四散而逃。
和群体出没配合猎杀的狼群相比,活该被杀被宰。
叶苏司空见惯,也不恼,反而把一摘丢给王璞,瞥了眼道:“先拿着,很快回来。”
“哎,你们两个把他抓过来。”
唐健指了指左右两个同班认作小弟的男生,吩咐完斜向上面朝手机镜头:“直播间里的老板老铁们,主角登场了,那么我们就开始按投票结果惩罚他。第一项是把他拉到臭气熏天的厕所,让他……”
啪!
突然间,过道里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把唐健、卢伟的视线又拉了回来。
只见急于表现的两个小弟,连狠话都没说一句,现如今垂着头,昏倒在地,脸上多出一道清晰的五指巴掌。
静,异乎寻常地静。
立在两侧的小弟看得清楚,张大嘴巴,你看我,我看你,难以想象叶苏忽然之间凭空哪来的这番力气。
不会是云学姐暗中相助吧?
一时间,他们的头上浮着一片阴霾。
“楞着干什么,全都上啊,他就是个炼气二重,你们九个人还打不过他!”
小弟们犹豫不定,但唐健一声怒吼,立刻清醒,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十八只手十八条腿,有炼气三重有炼气二重,叶苏再厉害能厉害到哪。
“奶奶个腿,冲!”
一声令下,流里流气的九个人,纷纷前仆后继,抡拳的抡拳,挂掌的挂掌,没有机会接触玄功的他们学的都是不入流的拳脚,一个个健步冲了上去,跑步如风,活脱脱像一群被猎人解开绳索的猎狗。
乌压压的阵势吓得王璞面色苍白,两腿打颤,勇气倾泻而空,只剩下无尽的悔意,也许不应该冒然地跟叶苏过来,而是默默地替他“收尸”。
“不管多少年,自不量力总是随处可见。”
叶苏迎上前去,赤手空拳却毫不犹豫,仿佛以身饲虎,却云淡风轻,扬起手亮了亮掌心。
平平无奇的脸上,深邃如幽泉的眼眸一动,陡然沸腾仿似无间的深渊黄泉,强悍无垢的神识随着目光释放而出。
陡然间,九只扑食的恶狗从灵魂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毛骨悚然,仿似掉入冰窖中,一息之间便冻成冰块,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啪,啪!
手像拍子,人像苍蝇,叶苏随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小弟们的脸上,被定了身一动不动的他们,瞬间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狭窄走廊两侧的隔壁上,然后两眼翻白,宛若一滩烂泥,滑落下来,昏迷不醒。
啪,啪。
叶苏走一路,扇一路,一直扇到卢伟、唐健的面前。
虽然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没扇在卢伟唐健的脸上,但诡异惊人的一幕幕,就像一只无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