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胡霸天便蹬着自行车去找陈阴阳。山里多沟,山势普遍陡且高,尽管陈阴阳家和胡霸天家只隔着两个山头一条沟,可走起来也有十头八里路。胡霸天骑着自行车,说是骑,但许多时候是人推着自行车走,路多一半是上坡路,即使如此,半骑半推着自行车还是比人走起来快。
约摸走了一个小时左右,胡霸天便来到了陈阴阳家,陈阴阳没有在家,陈阴阳老婆正在打扫土院子,看见了胡霸天,放下手中的扫帚,笑着言道:“霸天,今天吹得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家?”
胡霸天掏出一包五元钱的兰州烟,取出一支,递给陈阴阳老婆,言道:“我的儿子胡一刀来到这个世上后,家里先后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想请陈阴阳给我家安顿个,念念经文。”
陈阴阳老婆言道:“红压弯王平的老爹死了,老陈前天去给看得埋人去了,他回来了我给他说。”
胡霸天言道:“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我那老婆催的急,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给他说一下,看今天能来吗?”
陈阴阳老婆言道:“好的,好的!”
胡霸天离开了陈阴阳家,心里开始冒泡泡。他妈的,真是交上了狗屎运,弄啥啥不顺,叫个人也撵不上。
胡霸天回到家,马粉玲慌慌张张跑出来,言道:“天霸,魔鬼,魔鬼!”
胡天霸拉住马粉玲的手,呵斥道:“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神经?”
马粉玲拉着胡霸天走进土窑洞,马粉玲用手指着土炕,胡霸天看见胡一刀端坐在土炕上,用嘴咬着小手指,看见胡霸天进来,喊道:“爹爹!爹爹!”
马粉玲言道:“我刚扫完院子,进来就发现他端坐在土炕上,嘴中不停叫爹爹!”
胡霸天抱起胡一刀,对马粉玲言道:“我儿能够坐了,可喜可贺,你大惊小怪什么?”
马粉玲言道:“可他才五十二天呀!”
胡霸天言道:“五十二天咋啦?狗娃刚生下来就会走,鸡娃刚出壳就能叫,牛娃刚出牛肚就能站起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马粉玲言道:“陈阴阳咋还没有来?”
胡霸天抱起胡一刀,瓮声瓮气道:“他埋人去了,回来了就来!”
那胡一刀钻在胡霸天的怀里,扬起头,不停地喊“爹爹,爹爹……”
胡霸天不像马粉玲那样疑神疑鬼,他心里乐呵着,儿子发育好,能够早早喊“爹爹”,作为一个当父亲的,心里甜甜的。
晌午刚过,陈阴阳便骑着摩托车来了。陈阴阳是村里第一个骑摩托的,看着摩托车不用手推也能爬上陡坡,胡霸天心里羡慕及了。
陈阴阳问了一下胡一刀的出生日期,用手指掐了掐,沉吟了一会,言道:“这个小孩,骨骼清奇,下巴地包天,乃富贵之相貌。当年朱元璋就因为有个地包天下巴,建立了大明朝,这小子,日后尽管成不了王侯将相,但绝不是平地卧的兔子,草场大着呢!”
马粉玲听了陈阴阳的话,心中的恐惧一下子跑了个无影无踪,心里裂开了花,端上茶水,带笑言道:“陈阴阳,请你好好为我这孩子消消灾,他出生后,我家倒霉死了!”
陈阴阳言道:“胡一刀他娘,这孩子落下地时,是不是刚响了一声惊雷。”
马粉玲言道:“当时我肚子疼得难受,他在我的肚子乱踹,好像要把我的肚皮踢破才会罢休,我大汗淋漓,痛得要死,突然一声惊雷,震动得破木门颤抖,我一惊,那小子便落到了土炕上!”
陈阴阳点了点头,言道:“平地一声雷,万物皆复苏!怪不得,怪不得!”
胡天霸和马粉玲也没有听懂陈阴阳口中“怪不得”的意思,只见陈阴阳从帆布包里取出了铜铃铛、道袍、黄纸、卫生香、笔墨纸砚,还有十来本手抄经书,吩咐胡霸天搬来一张八仙桌放在地中央,等八仙桌摆放好了,又吩咐胡霸天端来一个盛满小麦的麦斗,把麦斗摆放在八仙桌中央。陈阴阳从帆布包里面取出来两个红彤彤的蜡烛立在麦斗前面,用火机点燃,看了看,言道:“天霸,从现在起,我开始念经,你跪在八仙桌下烧黄纸,我念时,你便烧,我停时,你便停。”
陈阴阳往麦斗里面上了一柱香,便开始了念经,胡天霸跪在八仙桌下面的土地上面,不停烧着黄表,他也没有听懂陈阴阳念了些啥,只听见铜铃铛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响声。
陈阴阳念的口干舌燥,喝光了二十多杯茶水,从日头在天中央念到了日头落下了西山头。胡霸天跪的双腿发麻,筋骨痉挛。
鸡上架,猪卧圈,羊回草,北斗七星高高挂,陈阴阳终于放下铜铃铛,言道:“天霸,起来,吃点饭,睡个觉,明天天亮了咱们继续。”
胡天霸憋了满满一肚子的尿,听见陈阴阳让他站起来,他突然站起来,快步跑出到院外,解开裤带,开始撒尿,可憋得时间太久,却尿不出来了。站在院子畔撒尿的陈阴阳笑着言道:“人人都说我们阴阳挣钱容易,其实也不容易,就为了练习憋尿,我就练了十来年。”
胡霸天听见陈阴阳那边发出了流畅的“唰唰”声,那声音,好像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发出的声音,清脆绵远。
胡天霸使劲往下尿,憋得脸通红,终于听见了“唰唰”的声音,鼓胀胀的肚子也慢慢开始变小。胡天霸开始佩服起陈阴阳来,这个陈阴阳念经念得倒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他听不懂,但这个陈阴阳的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