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喝酒!”建成叔哪里会听不出来玲姑夫话里的意思,那位老廖是个什么情况,他总归还是知道一些。老廖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早些年留学米国,后来留在了那边,已经定居十来年,然而,他却迟迟不肯结婚,这也是老廖多年的一块儿心病。
老廖曾对次人讲,希望在退休之前能够抱到孙子,只可惜他鞭长莫及,最多只能通过越洋电话不轻不重地催一催儿子,这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极限。
现在,老廖的儿子突然间要生娃了,对他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喜事,然而,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廖还有一年就要满六十了,按照常理,他的这个农委副主任也即将卸任。
对于老廖来说,早一年退休与晚一年退休,虽说仍然有些不同,但是,如果他马上就要有孙子了,极有可能会马上赶赴国外,去照顾未来的孙子或孙女,那么,他提前退休的机率将大大增加,一个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
农委单位不大,在县里也没有多少存在感,但是一个农委副主任,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副科级,你还别看不起这个位置,在齐山县,哪怕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同样是稀缺资源!
这么一个位置一旦出现空缺,盯上去的人同样会不在少数,但是,如果建成叔能够提前布局,早做准备,他得到这个位置的机会必然大增,因而,玲姑夫的话,对建成叔的帮助之大,可想而知。
实际上,玲姑夫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建成叔对这个位置有兴趣的话,他不仅愿意帮忙,同时,在这件事情上面他还能说得上话,因为现任农委的那位大主任,与他私交不错,要不然,玲姑夫的话岂能随便乱说?
当然,这第二层意思,却不是董明能够看得清楚,毕竟,这里面涉及两个人之间多年的默契,绝非一个外人可以随意揣摩。
故而,听到了玲姑夫这话的建成叔,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端起了酒杯,二话没说,就与玲姑夫喝了一个,这一杯酒所代表的意思极为丰富,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顿饭,看似大人们只是说了一些不相关的话,但带给董明的信息量却着实不少,他原本生活在竞争残酷的修真世界中,对一些话里隐含的机锋可以做到洞若观火,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很累,需要他的大脑时刻保持着高速运转,但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与刺激。
董明一边神色自若地吃着东西,另一边他的思绪却紧紧地锁定在了建成叔他们的交谈之中,他们的谈话内容,仿佛给董明展开了一幅瑰丽无比的画卷,最美的风景却往往被绿树掩映,而他的乐趣,正是在寻找风景的过程之中。
董明正在细细品味这些大人们的谈话,感受他们眼里之中的世界之时,突然发现身旁的郑涵海悄悄碰了他一下。董明扭头看去,却见这位郑同学将头探到自己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平时总是和汪茂华混在一起,最近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汪茂华不是最近不对劲,而是不对劲挺长时间了,还不是因为二级运动员评定给闹的!只不过,最近这小子似乎好多了,董明心里暗皱眉头,不动声色地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你具体说说。”
“我也说不太好,事情是这样的,去年茂华跟我说好了,要在这半年去康宁看望一下万教练,哦,这个万教练是康宁师范的篮球教练,之前帮他联系过,他也见过,但是,马上就到年底了,茂华那边却没动静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还想不想去,问他也没给个准信,现在我是两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