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橱遗珠沧海,拜月亭夫妇交杯
楼至恍惚之际,竟似回到佛乡深处昙花丛中,自己身披烈火袈裟,依旧是佛乡子弟模样的打扮,楼至疑惑自己身在梦中,却似在躲避什么,心内惶恐,不敢高声,朦胧之际只觉给人抓住了手臂。
那人膂力甚大,楼至一时间挣扎不过,给他钳制在怀内,却因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见那人手中持着佛乡圣物佛陀面具,此物本是供奉在莲花宝殿深处,镶嵌在佛陀金身之上,却不知怎的落入此人手中,楼至出言意欲询问,却给那人掩住双唇无法出声,却听得那人长叹一声,竟将那佛陀面具缓缓扣在自己脸颊之上。
楼至只觉深陷一片黑暗之中,那面具辅一接触自己的脸颊,竟似有了生命一般,生出许多肌理,纠缠在自己的脸颊肌肤表面,继而钻入骨肉,贯穿脑髓,楼至此时顿觉头痛欲裂,却因五官都被裹在面具之内,叫也叫不出,只得无助地挣扎着,怎奈被人紧紧钳制动弹不得。
这般折磨不知经历几何,忽然身后之人放开了对自己的钳制,楼至辅得自由,急欲伸手摘下面具,谁知触手之际却只碰触到自己脸颊上完好无损的肌肤,原来那面具经人佩戴之后,竟能融汇于此人的血肉之中,楼至忽觉脑海中映入许多从未曾经历的画面,那些场景却始终有一人与自己面容十分相似,只是神色冷峻,目光决绝,手持佛乡法器奥义吠陀,杀伐决断之时眼内诸多暴戾之气,忽见那与自己面目相似之人剑指一人,决绝刺入那人胸膛,楼至细看之下竟是天之厉前身,不由方寸大乱,伸手欲挡,却觉自己的手落入一双宽厚的手掌之中,楼至此时方知自己身在梦中,只是此番清醒,却不敢睁开眼睛,不知自己又将面对如何处境。
楼至虽然紧闭着双眼,眼内珠玑却先一步夺眶而出,那人见他滚下泪来,伸手在他面上摩挲着,楼至小心翼翼扶住那人的胳膊,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摸索着,终于触到那人面颊,却是依旧不敢开眼,只将自己的手游走在那人面颊之上,探索着他的五官相貌,只觉那人携了自己还在摸索的手送向唇边轻吻道:“是我。”
楼至倏尔睁开眼睛,却见面前之人正是蕴果谛魂,一时之间如坠梦中,心内千言万语汇聚唇边,檀口微启却不知从何说起。蕴果见他迷离神态,温柔地将他搂在怀中道:“莫要心急,你我的日子还长。”楼至听闻他此番好言相慰,立即放纵自己沉溺在他怀中,忽然又推开他急切问道:“质辛他……”蕴果复又将他揽入怀中笑道:“若是质辛未曾完璧归赵,你如何见我此番神情?他只是比离家时瘦了些许,太医看过,并无大碍,我担心你辅一醒来见了质辛又要激荡心神,才将他安置在内间白玉橱里,就是你我未曾合卺之时你与他所居之处,他回了此处倒睡得安稳,等你平复些,我带你去瞧他可好?”楼至听闻质辛并无大碍,便长吁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蕴果,却是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却见蕴果此时看他神色温柔,只是亦有诸多隐忍之处,想必这段时日,他不知心下如何焦灼,此时见了自己,非但没有出言相询,反而轻声细语举止温柔,对自己像从前一样百般呵护,虽然意欲询问王迹的下落,只是话到唇边却似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蕴果谛魂见他语带迟疑,便知是为了此事,便附在他耳边柔声说道:“剑布衣托我向你带了‘平安’二字,我却不解其意,只是他行色匆匆,未及面辞,我苦留不住,只得随他去了。”楼至听他如此说,便知自己着了王迹与剑布衣两人的算计,王迹知道此番战役凶多吉少,是以临行之前定是与剑布衣筹谋此事,待借助自己佛元探得战云界方位之后,便托剑布衣将自己与质辛送回蕴果谛魂手中,那厉族众人却不知吉凶如何,只是剑布衣既然传语平安,又见质辛已是完璧归赵,想是众人已经脱离险境也未可知,只是可恨那剑布衣却是为何如此匆忙,竟不等自己便先行离开,转念一想,许是他终究与外人合谋算计了自己,怕是见了彼此脸上倒不好看也是有的,楼至此时方觉缓过一口气,见蕴果谛魂神形憔悴,大失往日风采,忍不住心下怜惜不已,伏在他怀中道:“蕴果,我回来了。”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回来就好,往后日子悠长,只怕你还不耐烦,如今且调养好了身子,旁的不要挂心,一切有我。”楼至明知他心下亦有许多疑惑隐忍之处,只是与自己夫妻情谊深重,便不肯将言语来质问自己,若是他知道这段时日自己与那天之厉的后身王迹再续前缘,不知又是如何痛彻心扉,为今之计,自己却没了主意,不知到底要和盘托出,还是将一床蜀锦掩了这段风月故事,只是若不明说,只怕日后蕴果谛魂自己探得这段过往,虽然不至于摧折了自己,却恐怕又要像上次那般再受佛链加身之苦,想到此处没个主意,不由蹙起眉头沉吟不语。
蕴果见了他此番神色,便知楼至心下踌躇之处,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柔声说道:“身为人夫,却总让心上人展露此番神情,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身子打算,叫我面上如何过得去?快别多心了,你我既然做了夫妻,便是一体同心的一个人,你有了难处只管以我为壑无妨,若是旁的,说不说全在你,我既然做了你的枕边人,岂有留下余地之理。”楼至给他这一番好言相慰,忍不住依靠在蕴果怀中享受着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