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之气直冲天际,远远望去便可看到两个泾渭分明的方阵在对峙着,等待交战的双方似乎都有一股气势在升腾,士卒们都是死死的抓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于赵胜阵营的许多士卒而言,这样的阵仗却是第一次遇见,他们中的许多人以前只是没什么见识的农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两军阵前交锋。
好在赵胜部的军官们都是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老卒,他们在战前不止一次的给新卒们传授了在战场上活命的诀窍,这决窍说来却也简单,就是不怕死才不会死,越是怕死便死得越快,这是用了无数鲜血换回的经验。
只是人世间很多的经验是要靠自己亲身去体会的,旁人说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
一方是队列整齐而多为新卒,一方是经验丰富却缺少了些纪律的老卒,激烈的战事一触即发,双方士卒的眼里俱都散发着说不清的血腥意味。
原本紧绷的局势,随着王左挂的一挥手,战斗便开始了,双方先是以弓箭互射,王左挂的部下不愧多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他们冒着箭雨,丝毫也不顾伤亡,快速的杀到了赵胜的军前。
对于突然出现的敌军士卒,赵胜部的士卒并没有溃散,他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保持着阵型的稳定。
随着各指挥使口中不断的喊出“刺”“收”“刺”赵胜部的士卒整齐划一的刺出自己的长枪,长枪每刺出一次都会带走几个王左挂手下士卒的性命。
双方交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俱都伤亡惨重,赵胜手下的士卒很多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更是第一次杀人,在军官的指挥下,他们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出枪收枪尚还没有什么不适。
只是当他们打退了一波王左挂的攻击后,很多士卒看着地上躺着的死尸,却都忍不住心里的恶心吐了起来。
王左挂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他趁着赵胜部新卒们还在适应战场的机会,一举突破了赵胜部的第一列军阵。
战场便是这么残酷,刚刚还在因为他人死状凄惨而不忍直视的人,此刻自己也变成了死者的一员。
赵守谦眼见着第一列军阵被突破了,他立即拔出配刀带着他特意挑选出来的一百名精锐向着交战第一线杀去,随着生力军的加入,刚刚突破赵胜部第一列军阵的王左挂部又被打退了几十步。
赵胜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交战的第一线,刚才自家第一列军阵被突破,赵胜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当赵守谦带着人压过了王左挂部势不可挡的气势后,他却皱起了眉头。
随着赵守谦带着人一步步的杀向王左挂部的本阵之时,赵胜原本有些皱起的眉头,此刻已在他的额上形成了深沟巨壑。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场,由于赵守谦领着士卒的加入,变得一面倒了起来,王左挂的士卒像是泥捏纸糊的一般,赵守谦的攻势似乎有些不可阻挡的样子。
赵胜看着一步步逼近王左挂本阵的赵守谦,只见得他持刀在众人之前,面对着对方的刀剑枪矛他不躲不闪,每一次他都比敌人要快那么一点,赵守谦满身鲜血,犹如地狱走出的恶鬼,他每前进一步便会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赵胜用力的拽着马绳,他知道只要赵守谦再往前攻五百步,今日之战便胜负已分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五百步不过是转眼之间便会实现的目标。
赵胜原本制定的策略是以守待变,自己这方以军阵整齐的优势,抵御王左挂部的攻击,开战之后一切都在赵胜的预料之中。
虽然王左挂部不顾伤亡,甘冒矢石快速的突破到了自家的阵前,可是赵胜部凭借整齐的阵势依然挡住了王左挂的攻击。
后来虽然因为新卒不适应战场的血腥,被王左挂突破了第一阵列,可是这也在赵胜的预料之中,他还有第二道,第三道阵列,等着王左挂来进攻呢!
可是战场的局势到了这里却发生了变化,赵守谦并未按照赵胜的计划退守第二道阵列,而是带着人打出了一轮漂亮的反击。
在赵守谦的带动下,赵胜部的士卒们不断向前推进,原本整齐的阵势已然消失了,赵胜自然发现了这一幕,原本赵胜此时应当制止这一切,可是眼看着离王左挂本阵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赵胜也想着赌一次。
随着王左挂中军之中重型弩箭的射出,赵胜知道自己的赌博失败了,冲在最前列的赵守谦被两根有小儿手臂粗的弩箭刺穿了身体。
赵守谦已是重伤垂死,可是他依然挥舞着手中的佩刀,大呼酣战,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流出,最终因为失血无力,赵守谦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似乎有些不甘心。
赵胜看着交战第一线的溃败,赵胜心里深恨擅自破坏了他策略的赵守谦,赵胜此时并不知道赵守谦带着不甘心已经战死了。
王左挂看着已然失去整齐阵列的赵胜部,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早已知道赵胜所凭借的便是整齐的军阵,眼下赵胜部已失去了最大的凭借,胜利于他而言,只在眼前了。
赵胜部的士卒在军官们带领下,依然在抵挡着王左挂部的进攻,只不过他们只是留守营的新卒,哪里敌得过王左挂手下这些战场老手。
兵败如山倒,王左挂一步一步的已经推进到了赵胜的两百步之外了,赵胜把人早就派到了各处战场,他身边只剩下了五十名鸟铳手。
赵胜翻身下马,对着鸟铳手的小旗官舒勇道:“舒勇,今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