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微微地起伏着,白猿能清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正蜿蜒而来。
它咬了咬牙,强忍着双腿的蚀骨之痛,巨大的猿掌挥向自己的胸口,血肉翻飞间,一个尖头尖脑的怪物破胸而出,露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这张头颅上没有双目,只有两个黑洞洞的小孔,不停地向外流着血,它那咧到耳根的,长满獠牙的嘴却兴奋地嘶吼着。
这是白猿的另一个杀手锏——豢灵,是它用自己的血肉豢养的凶灵!
这只凶灵呲着牙,欢天喜地地从白猿的胸口爬了出来,看着张华年流口水。
它那黏糊糊,黑漆漆地身体干瘦而粗糙,却蕴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不及主人发号施令,凶灵便在半空划出一道虚影,扑向张华年,白猿见状,也不继续观看,立刻便拖着两条残腿向后爬去。
如果不是因为觊觎尚处幼年的地玄金蚕,它就不会贸然去天灵森林深处碰运气;
如果不是有那只死鸟和其他的东西也想来分一杯羹,它就不会和他们大打出手,却反而把地玄金蚕寄生的树木抛向外围;
如果不是它们不甘心,纷纷跑来寻找,它就不会遇到这个可怕的人类,就不会失去两条腿......
对啊!白猿这才想起,追踪而来的灵兽可不止它和死鸟,那些灵兽都去哪了?
它一边爬一边看,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前方,十几头灵兽正隐身的隐身,土遁的土遁,都不会的就只好撒了欢地跑。
身为智力相对高一些的灵兽,白猿立刻就想要把所有灵兽召集到一起来对付这个人类。
这里面可都是中级灵兽,大家联合起来还怕不能撕了这个人类吗?
管它什么金蚕不金蚕的,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先放下彼此间的矛盾一致对外?
可在它将要嘶吼着表达自己的意思之前,它的身体就蓦然僵硬,无法再前进一分一毫。
白猿看着那些不讲义气的灵兽们越跑越远,心中绝望,但更多的是不解。
它努力地扭过脖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它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毕竟这已经是它生命的最后时刻。
让这头白猿在中级灵兽中称霸一方的凶灵,在那个人类的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
它看到张华年的手中举着一朵鲜红色的大花,而那朵大花紧紧闭合的花瓣外面,凶灵的尾巴正疯狂摆动,又很快无力地垂了下去。
身为凶灵的主人,白猿感应到了凶灵的逝去,也感应到了自己身上的反噬。
在目光完全涣散之前,它只看到张华年手中的花瓣绽放,里面盛满了猩红的液体。
张华年将花中液体浇在地上,低声轻喃:“你......还好吗?”
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就她那性子,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
摇了摇头,张华年收起食人花,便准备离开,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再次站定,看向了半空中缩着脑袋,抱着翅膀的大鸟。
目光平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张华年便转身离去,只是在看不到这片空间的时候,五指成拳,又再次松开。
几里外的白猿尸体附近,一只赤羽黄斑的大鸟被骤然收缩的空间挤压变形,骨头根根碎裂,鲜血喷涌而出,最终变成了一个包裹着羽毛的干枯圆球......
——
在白御尘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最初扎营的那块崖边空地。
这些新晋的天眷者们发现张华年没有跟上来,不由有些担心,纷纷扒在悬崖边向下张望。
被幻境阻挡着视线,没有人能看清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尽管宫伯圭也很担心,却只是沉默着站在那里,在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
白御尘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先生不会有事。”
宫伯圭不为所动。
“他之所以急着让我带你们回来,”白御尘继续说道,“担心你们被误伤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其实是——他害怕他的手法太血腥,你们受不了,哈哈哈哈!”
“我的手法很血腥?”一道慵懒的嗓音在白御尘身后响起,宫伯圭等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白御尘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苦着脸慢慢转过身体,扯出一抹笑容,道:“先生,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的手法太令人震惊!”
张华年冷哼一声,不去看白御尘的委屈神色,招了招手,让洛之洲也走近一点。
“你和宫伯圭是最后完成第一赋魂的人,还没问你们获得的能力都是什么。”
“我的能力是心智剥夺,和我同级的天眷者,持续时间为十五秒,每天能用十次,如果比我级别高,时间也会相应减少。”洛之洲回答。
“嗯。”张华年点点头,“战斗的时候,一秒钟都攸关性命,你这个能力不错。”
“我的能力是蚕丝。”宫伯圭微笑回答,“但我觉得,除了拦住敌人以外,也许还有主动杀伤敌人的可能。”
闻言,关长何简直想要笑出声来!
蚕丝!说得有模有样的,咋地,你还能开个缫丝厂发家致富呗?
“很好。”张华年眸中带着笑意,看起来比宫伯圭还激动,“你现在试试。”
宫伯圭点点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之后,又摇了摇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此处地势开阔,如果没有相应的事物支撑蚕丝,我现在根本就用不出这个能力。”
“来来来!我的灵器借你用!”关长何立刻笑呵呵地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