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伯圭装作没看到的模样,微微阖上双眸,一边等待着丹药的效力蔓延开来,一边仔细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好在宫伯圭并没有白白承受那巨大的痛苦,得到的第二赋魂,恰好便是巨人笑面蛛的剧毒。
只不过,不是那出神入化的蛛丝,而是它的毒刺。
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手背上的指骨根部便会生出同巨人笑面蛛一般的毒刺,一旦刺入其他人的血肉,哪怕只是划破了皮肤,也会在一瞬间注入腐蚀性毒素,短时间内便可要人性命!
整个天眷大陆宫伯圭不知道,但是,在崧岳这一市十八城里,他在同级别天眷者中绝对是头号人物。
甚至,哪怕遇到比他级别更高的人,宫伯圭也完全有一搏之力!
......
在丹药的调养下,宫伯圭的身体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自己割下去的那块肉还无法重新长出来,只能等到回第八处之后再说。
正看着自己裸露的手骨出神,耳中却突兀地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说话声。
那声音很是陌生,听起来是萧轻歌般的清冷,但和萧轻歌不同的是,这声音中不含半点感情。
“谁?”宫伯圭猛然起身,环顾四周,手中也悄悄攥紧了墨影。
“怎么了?”刚刚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的张华年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有人。”宫伯圭言简意赅。
有人?
闻言,张华年也登时紧张起来。
能让自己毫无察觉的人,其实力一定不一般!
欸?可是......自己都毫无察觉,宫伯圭是怎么知道的?
张华年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宫伯圭,悄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但我听到了说话声。”
“......”张华年叹息一声,拍了拍宫伯圭的肩膀,率先坐了下来,“嗐!我还以为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呢!哪里有什么声音?一定是你刚刚摆脱危险,身体还过于紧张的缘故。”
宫伯圭愣了愣。
是......这样吗?
他们此刻身处于一处田野,四周寂然无声,就连一丝微风也没有。
附近只有几块不算大的石头,不远处也不过三五堆摞起的柴垛。
的确不可能有人。
哪怕有人,也绝对瞒不过张华年的眼睛和耳朵。
宫伯圭轻呼一口气,复又坐了回去。
可旋即,他寒毛倒竖,心跳如擂鼓。
不可能有人,那他听到的是谁的声音?
鬼吗?
这个世界的确有灵魂的存在,但能同灵魂交流的,只有灵之道的天眷者。
如果有人动用这个能力,同样无法瞒过张华年。
那么,最有可能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自己也许开始出现疯狂的征兆了!
这正是诡之道的副作用,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如果每个人都需要面对,宫伯圭心中便也放松了些许。
又稍稍坐了片刻,两个人就开始以不算太慢的速度往崧岳走。
再怎么努力成熟,也是没太多经历的少年。宫伯圭没把这件事太过于放在心上,一门心思把他当成了花重楼的张华年更是没考虑到那个方面。
谁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偏离了它原本的轨道。
事实上,在宫伯圭于镜前看到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异常时,悲剧,就已经开始上演,无法暂停。
——
自从宫伯圭和张华年离开,萧轻舞就一直没离开第八处。
宫伯圭回来的时候,要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才对!
萧轻舞托着腮,表面上看着手里的资料,实则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她早就知道宫伯圭在第八处的女孩子中人气不低,就算是在刚来的时候,也有很多女孩明里暗里地讨论他。
而自从宫伯圭第一赋魂幸运地获得了地玄金蚕丝,又在短时间内成功晋级之后,讨论就上升为了偶遇和搭讪。
很明显,宫伯圭即使只是玄黓级别,也已经是诡之道天眷者中的那百分之二十五了。
此道的隐秘性和初始级别的相对强大,吸引普通人的目光,更吸引大家氏族的关注。
宫伯圭现在一切正常,又极受张华年的器重,以后和白御尘争一争这“楔”字门的接班人也不是不可能!
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让他既能身处体制之内又能效忠家族的手段,上上选必然是联姻。
即便早有人打听得宫伯圭是个孤儿,依旧有不少人开始劝说女儿多和他走动走动。
这让萧轻舞也不由警惕了起来。
女追男易,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倒不是她怀疑宫伯圭的真心,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
假若自己是男人,有实力与美貌并佳的女孩总是嘘寒问暖,患难相共,也定然是无法漠然忽视的。
那么,能与宫伯圭分享快乐,也能共克艰难的这个人,就必须且只能是自己!
至于那些明明知道自己是宫伯圭女朋友却依旧不死心的人,呵!但愿不要领教到我的手段!
萧轻舞微微弯了唇角,小鹿般清澈的双眸眨呀眨,像林间纯洁天真的小精灵。
有心机吗?
也不是吧。
如果萧轻舞真的纯洁天真,坟头草肯定比自己都高了。
她只是......想牢牢地抓住除了哥哥以外这唯一的幸福罢了。
合上手中的书,萧轻舞信步走到了一楼大厅的门口,余光飘向街道的尽头。
她今天已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