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进院子,正好就遇到景阳出来,立即收起在其他人面前的张扬高傲,低顺乖巧的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
景阳被呈袭哭得头疼,屋里的三个人就一味的抱头痛哭,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看他们有空闲哭得这么起劲,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景阳也不急着问。她被哭声给弄烦了,就打算出来走走,让耳根子清静清静。
“你有何事?”见身前穿得有些艳丽的丫头,景阳不着痕迹的蹙眉。
小彤见她眉宇间有些不悦,就愈发的小心翼翼,思绪一转,‘噌’的跪在地上,磕头哭求道,“王妃,您最疼小姐了,求您为小姐说句话吧。”
一听事关玉蝶,景阳的眉头更加拢紧几分,沉声道,“怎么回事?”
“老管家说,有位客人在路过竹园时见着院子里的花儿心生不喜,便要将小姐的双姝牡丹给扔到偏院。您也知道,小姐性子温和宁静不愿与人起争……”小彤也是个有头脑有心计的人,将呈以墨说成‘客人’既避免了许多事情又让事件变得合情合理。
“本宫记得双姝牡丹是玉蝶最喜欢的花,而且本宫也看着好看,既然玉蝶要留着就留着吧。”景阳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话语中也透出对老管家的处事的态度不满,“这点小事也值得搬到本宫面前来。还有那个呈立也是,到底是一个客人重要是自家小姐重要?真是糊涂!”
小彤感激涕零,“谢谢王妃,谢谢王妃。我这就去吩咐他们把花留下,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这时,两个端水为呈袭三人净面的侍女出来了,景阳心里想着事,便对云姑姑、月萍和小彤三人道,“你们都回去吧。”
“是。”
小彤谨慎的跟在云姑姑身后,相比于身份尊贵的王妃她更怕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云姑姑。她那双眼睛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让你无所遁形,凡事到了她面前,好像就是透明的,根本就不会让你有耍小聪明的机会。
云姑姑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转身望着小彤,沉默不语。
小彤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缩了缩身子,低低开口,“云姑姑……”
云谥沉声开口,“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小彤的脸色变了变,她身上这件衣服是小姐的,因为颜色有些艳丽,小姐不喜,一直没穿。今日因为要去小叶寺进香,她便央求小姐给她。她一心想着穿得漂亮去偶遇良人,最好能遇到有钱公子,好为她赎身,娶她回去做少奶奶。却忘了她本一介婢子,不该穿得如此艳丽,何况还是进庙上香。
小彤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做的不妥,更是胆怯,将绣艳红牡丹的双袖往身后隐了隐,怯声回道,“是、是小姐赏赐给奴婢的。”
云谥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并未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反而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先前口中的‘客人’是何人?”云谥深知呈立的性子,呈立处事圆滑且容易心软,他对玉蝶极好,当亲孙女看待,如果不是重要的人,他根本就不会为了一盆花让玉蝶心不痛快。
小彤本能的隐瞒,“奴婢也不清……”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月萍抢先一步开口,阴沉的口气含煞带戾。
小彤脸色瞬白,紧咬着下唇不语。如果说了,以云姑姑的聪慧,自然就会明白这其中是她在搞鬼,如果不说,以云姑姑的手段……
犹豫再三,小彤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是、是平安公主。”
此话一出,就连云谥和月萍的脸色也跟着白了。
一时间,幽径小路寂静无声。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蔓延,小彤垂首,隐在身后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害怕的等着云姑姑的惩罚。可等了半响,都不见对方有所反应,蓦然抬眸,便对上一双深邃且意味深长的眸子。眸子里含着太多东西,她读不懂,只觉得被这双眸子盯着浑身不舒服,那感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云谥确实是在看死人,真是活腻歪了,敢去招惹那位煞神!
云谥有看了她两眼,最后只说了句好自为之便带着月萍走了。
劫后余生的小彤可蹦跶得欢快了,心里的第一个想法竟是:果然是个不受宠,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待见。
亲生的又能怎么样,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家小姐守在王爷王妃身边尽孝道履职责,几年相处的感情怎么也压得住亲缘的羁绊!
月萍走在云姑姑身侧,低声开口,“姑姑,那婢子留吗?”
十年前,干女儿五马分尸的惨景又涌上月萍心头。这件事给月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这也使得她成为最不愿见到呈以墨发怒的一个人,潜意识的想要铲除一切会惹得呈以墨暴怒的事件。
云姑姑抬了抬手,“不用。”眼底划过一道莫名的幽光,“小公主成年以后回府,总会有不长眼的要触怒她,那时肯定会脱离我们的控制,与其这样,不如留个不长眼的给她解气泄愤。”
月萍却不认同,怕到时殃及无辜,正欲再说,却不料云姑姑抢先道,“你去把暗一叫来。”
月萍语气微顿,“……是。”
云谥推开房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身,好些年都不曾走过远路,没想今天去进一次香,就弄得全身酸痛,看来真是老了。
云谥刚喝了一杯茶,月萍就带着暗一到了,暗一神色焦急,脚步也比月萍匆忙,甚至都不顾规矩,直接走到云谥身边,低首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