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勋低头不语。
文度补充道,“你也不要非咬死了说让他们把之前所有税银都补齐了。以前你也不在杭州不是?就让他们把今年的税银补齐就行。”
叶勋有些不甘心,看看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们通过这一次,应该也会收敛一点。好,就这样了!我派人去给蔡大人送个信儿,就说你答应明天到府一叙。”说完,就要走。
“文度,你先别着急的。我还没想好呢!”叶勋喊住他。
“还想什么?就这么定了!”文度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勋在身后喊,“沈文度,现在这个家由你来当了,是吧?”
第二天一早,叶勋和文度一身便服溜达着往巡抚府邸走“叶勋,你见了巡抚大人和其他大人客气点,别摆着脸,跟谁欠你似的。”
“还用你说!我是三岁孩子呀!”
“这个巡抚蔡大人可不容小觑。年纪也比你长不了几岁,就坐上了巡抚的位置。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做个总督那样的封疆大吏也不是没可能。重要的是人家待人特别谦和。这一点你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你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叶勋有些不耐烦地瞅他。
“我怕你看见唐家人后,再让蔡大人下不来台。”
“不会的,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来了,就不打算和他们再纠缠下去了。”叶勋释然道。
文度终于把心落了地,“这样才对吗!”
“文度,我发现一个问题。”叶勋说出了这些日子的疑惑,“最近夫人对我的态度不像以前似的横眉冷对了,每天都是和颜悦色的。而且我最近受罚也都只是罚跪,没有挨打?”
“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就是心里有点发虚,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呀?”
文度忍俊不禁道,“我看你是好久没挨打,皮痒了吧?”
叶勋笑道,“去你的!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是觉得人吧都是本性难移,夫人怎么可能转了性了呢?这其中必有古怪。”
不知不觉两个人来到巡抚府邸的大门口。叶勋抬头看到巡抚府邸的匾额,突然觉得心像是被击了一下,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文度连忙扶了一下他,“你怎么了?”
叶勋闭上眼睛摇摇头,“没事。”
文度也抬头看了一下那个匾额,还是之前吴大人的那块。他轻叹一声,“物是人非了。以为你……放下了。”
叶勋苦笑一下,“放不下也得放下了。走吧,进去了。”
叶勋和文度被人引着进了巡抚府邸的大厅,早有巡抚蔡大人、布政司徐大人、按察使上官大人、唐锡久和唐恩志坐在大厅,等候他们。叶勋给几位长官一一行礼,对唐锡久点了一下头,没有理对自己满脸堆笑的唐恩志。
大家对叶勋都非常热情,巡抚蔡大人笑容满面的对叶勋说,“叶大人,不必多礼!今天难得人这么齐,本官已让下人备下酒菜,不如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叶勋挤出一丝笑容,“吃饭就不必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说完了,我们回去还有事要办。”
唐锡久上前一步恭维道,“叶大人,您太见外了。一起吃个便饭,不算什么的。哦,老朽是唐恩志的父亲,早就听闻叶大人年轻有为,如今一见真是一表人才呀!我家犬子不懂事,还望叶大人海涵。”
“唐员外,过奖了。至于吃饭,今天的确不方便,以后有机会吧。”叶勋不卑不亢地说。
蔡巡抚见叶勋执意不肯留下吃饭,也不便勉强,只得笑道,“既然叶大人没时间吃饭,咱们就不吃。这次请大家来是想化解一下,唐家与叶大人的小纠纷。本来也确实没有多大的事,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吗,说开了就好了。大家就卖本官一点薄面,你们两家的恩怨就到此为止了。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向叶勋,叶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蔡巡抚笑道,“这就对了吗!大家都在杭州,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就是朋友了。”
唐锡久一脸谄笑,“好好!小志,快来跟叶大人握手言和。”
刚才叶勋一进门时,唐恩志就想上前打招呼,却因为叶勋对他冷冷地态度碰了一鼻子灰。他此时见到叶勋心里是发怵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他走近叶勋两步,讪讪地笑道,“叶大人,咱们俩不打不相识。您长我几岁,以后我就叫您大哥……”
叶勋打断他,“不必。但是我要劝你两句,你身为皇亲,处事更应谨小慎微。希望你以后能处处克己复礼,不要给圣上抹黑。”
唐恩志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既然事情解决了,叶某就先告辞了。”叶勋躬身一礼,不等大家回应,转身向外走去。在场的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叶勋已经出来大门。
文度尴尬地冲一脸懵的大家笑笑,“我们回去就给查封的店面解封。另外,我家大人也不再要求补齐往年的税银,只补齐今年的税银即可。”
“哦,谢谢叶大人!”唐锡久道。
“告辞!”文度作揖道,随即也转身离去。
“恕不远送。”蔡巡抚还礼。
文度疾步追上叶勋,“等我会儿!你话没说完就走,连我都没反应过来。你现在这特立独行的劲,越来越像杜谦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