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做介绍,慕北亭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坐镇云南的黔国公沐朝辅,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拉着慕荀上前一步便要拜倒。
可还不等他俩跪下,沐朝辅已抢先说道:“慕大侠不可,今来咱们只论江湖交情,不行官民之礼。”
慕北亭一愣,身躯尚在半曲半跪之间,心思兀自犹豫不决着。
这时,一旁的冯一山急忙伸手去把他二人搀扶起身,说道:“二位就莫要拘谨了,只管听从国公爷的安排便是。”
慕北亭依言起身,心里对沐朝辅的好感倍增,当下抱拳道:“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敢称国公爷一声沐前辈。”
慕荀也跟着行礼,一句“沐前辈”都已到了嘴边,可终是觉得不妥,便改称道:“沐爷爷好。”
沐朝辅还礼笑道:“如此甚好。老夫腿脚有疾,难以起身相迎,二位便各自寻位坐下罢。”
等慕家父子道谢落座后,冯一山便回到沐朝辅的身后,垂手而立。沐朝辅则吩咐候在门口的仆人看茶。
慕北亭听到“看茶”两字后,猛然想起一直拽住慕荀手里的那两包茶叶,当下便把慕荀拉到近旁,接过茶叶后往桌上一搁,说道:“晚辈在城里经营一间茶坊,这是前几日刚制好的新茶,自觉味道尚可,便带些过来送前辈尝鲜,只是此物贫贱不成敬意,还望前辈莫要嫌弃。”
沐朝辅喜道:“老夫平生最好饮茶,慕大侠可是送了老夫一份好礼啊。”说着举手一挥,身后的冯一山立马上前将茶包拿起,也对着慕北亭道一句“有心了”,随后转手又递给了一旁的仆人收下。
沐朝辅仔细打量起慕北亭来,并问道:“慕大侠来到此地有多久了?”
慕北亭道:“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了。”
沐朝辅咋舌感叹道:“唔,竟有这么久了…却不知慕大侠为何要辞别了中原繁华之地,到这云南边塞来?”
慕北亭支吾道:“晚辈是…是…”
沐朝辅见他支吾半晌,却始终说不出原因,便知他必是有难言之隐,于是又岔开了话题,说道:“老夫先前听一山说起,令郎和程儿好像有些误会…不过这年轻人嘛,总是血气方刚,与人相处时也不免会发生一些磕磕碰碰,说来他俩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说到此处,抚掌大笑了两声,又道:“只等待会儿入了酒席,老夫定要让他二人共饮一杯,毕竟这也算是一段难得的缘份啊!”
慕北亭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此事,眼下听到沐朝辅主动提及,心中一松,也陪笑道:“是犬子行事鲁莽了,待会儿定要让他自罚三杯,以谢前辈和沐公子海涵宽容。”
慕荀适时地笑了笑,故作惭愧地低下了头去,只是在沉首的一瞬间,却又做了一个不易旁人察觉的厌恶表情。
这时府上仆人已端了茶水上来,又分别为桌上众人添杯斟满。
沐朝辅举杯道:“老夫能在垂暮之年与慕大侠相识结交,实乃余生一桩快事。来,咱们就以茶代酒,同饮此杯。”
慕北亭口中连道不敢,同时右手一扬,举杯一饮而尽,慕荀与冯一山也同样举杯饮尽。
沐朝辅放下茶杯,笑道:“世人皆知慕大侠善使剑,剑术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正巧老夫前几日里刚悟出一套剑法,自觉剑意尚可,便想借今日之机,请慕大侠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慕北亭闻言,大吃一惊,心中对沐朝辅的话不禁起了猜疑。要知道,独创招式实非易事,非是有深厚武学功底者不可为之,就算是强如自己,也不敢言能创出一套传世剑法。
但怀疑归怀疑,他并不露出声色,只是谦逊道:“前辈所创招式,必是苦心孤诣之式,我一后进晚辈,又怎敢妄谈指点…”但又见沐朝辅神情诚恳,不似在说笑,也只好改口道:“不过能得赏前辈高招,也确是晚辈之幸,还请前辈上招。”
沐朝辅笑道:“老夫行动不便,便由一山代劳演示罢。”说完举手打出手势,示意屋中众仆人退下。
待仆人退尽,冯一山后退三步,来到厅中空处,旋即右袖一抖,一柄长剑便自袖中滑落到手心,随后手掌一翻,负剑贴于身后。
沐朝辅见状,沉眉问道:“你杵着干嘛?难道是忘记招式了吗?”
冯一山也不答话,只是微笑望向慕荀。
慕北亭立时会意,转头冲慕荀说道:“你到外面去。”
慕荀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心中顿时不屑道:“你们道我稀罕看这平庸剑招么?”于是站起身来,便要向外走去。
这时沐朝辅的脸色骤然一变,冲冯一山喝道:“慕贤侄非是外人,有何看不得?”
慕北亭连忙抢道:“犬子年轻识浅,看也无益,便让他到外面候着罢。”
沐朝辅本就有意支开慕荀,当下便借坡下驴道:“西边露水台上搭了戏台唱戏,慕贤侄若有兴趣,可以过去凑个热闹。”
慕荀在心中暗笑道:“这沐老头和冯老头当真是一对唱双簧的好手。”面上却喜道:“有戏可听?那真是太好啦!二位爷爷,告辞了。”说完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只等慕荀出了门去,冯一山这才握剑抱拳,冲慕北亭道了一句“献丑了”便开始施展起剑招。
此套剑法自起招到收招,用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期间冯一山使得认真,慕北亭看得仔细,待到最后一式演完,冯一山收剑负于身后,向慕北亭询问道:“慕老弟以为如何?”
其实慕北亭在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