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僧一道一俗走在街上。
灵阳对燕三郎道:“你把这案子仔细给我讲一遍。”
燕三郎摇了摇头,道:“这……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知道的刚才在茶坊里都说完了。”
灵阳望向燕三郎,眼神中略带一些疑惑。
不等灵阳发问,燕三郎自己解释道:“今天不是我当值,我没在堂上。知县问案后,觉得此事有点邪门,就想请道长你来看看。结果在堂上的那帮鸟人没一个愿意去的,都说我跟你有过来往,轻车熟路。知县相公也是发昏,觉得他们说的在理,所以就把这跑腿的差事甩给了我。知县找我的时候,也就和我说了个大概,详细的经过我是真不知道。”
灵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去牢房吧。听王十二亲口讲述一遍。”
燕三郎拍了拍胸脯,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有我在,那就是活腰牌,大牢随便进,看谁敢拦一个试试。我燕三郎进大牢,那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说到最后,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暗地里拍了拍嘴,又呸了几声。
灵阳白山相视一笑,谁也不再说话。
燕三郎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见无人说话,便一边走一边找话说。他想了想,对灵阳道:“灵阳道长,我一直有一个事想问你。”
灵阳道:“什么事?”
燕三郎道:“我见别的道士,和尚都自称‘贫道’、‘贫僧’,你怎么总是说‘我’呢?”
灵阳道:“我又不贫。”
燕三郎又道:“那也有称呼‘小道’、‘小僧’的啊。”
灵阳道:“我又不小。”
白山听到此处,忍不住白了灵阳一眼。他就总是自称“小僧”。
来至大牢门前,守门差役见到燕三郎后,真就没有阻拦,痛快放行。燕三郎问明了关押王十二的牢房,很快便找到了王十二。
当王十二见到一僧一道还有一个差役来至面前时,不知这是要做什么,也不敢问话,只是隔着牢门怯生生的看着三人。
灵阳见王十二二十出头模样,一脸忠厚,确实不像凶犯。
燕三郎对王十二喝到:“喂,你就是王十二?”
王十二木讷的点了点头。
燕三郎道:“我身边这两位,一位是灵阳道长,一位是白山大师。知县相公怕你含冤受屈,特意请他们二位来问案。这两位神通广大,要是真有妖魔邪祟害人,一定能还你公道。”
王十二闻言,眼前一亮,扑上去,抓着牢门,对着僧道大喊道:“冤枉啊,小人真的冤枉!”
燕三郎似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形,拍了拍牢门,喝道:“你喊冤有什么用?我们是来听你喊冤的吗?你要是再乱喊,你这事我们可就不管了啊!”
燕三郎的话还真有作用,王十二马上安静了下来。
燕三郎道:“两位高人来,就是想听听你这案子的详细经过。你好好想想,把事情的本末原原本本说一遍。越详细越好,这样才能找出其中的疑点,还你清白。”
王十二狠狠点头道:“好,我说,我说。”
当下王十二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件事还得从王十二的师父赵升说起。
赵升搭了一个戏班,在北瓦子表演影戏。戏班只有三个人,班主赵升、徒弟王十二,还有一个名叫刘歪嘴的乐师。戏班虽然不大,每日收入却是不菲。临安城百姓似乎特别喜欢看赵升的影戏,赵升的戏台前,从来都不缺人群围观。
十几天前,赵升突然说老家有事,暂时将戏班交给王十二掌管,便匆匆离去。后来王十二和刘歪嘴闲聊才知道,赵升不是临安人,原籍在绍兴。前些日赵升的老父亡故。赵升的两个哥哥趁赵升不在,想将房产田亩平分。有从绍兴来的商客,把此事告诉了赵升,赵升这才急着离去,是为了回乡争夺房产。
赵升走后,戏班的生意一落千丈,王十二用尽平生所学,也没能挽回局面。到最后已经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这一日依旧是“门前冷落”。刘歪嘴对王十二道:“我说王十二啊,你怎么就不灵呢?”
王十二颓丧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按照师父教的去演的,可就是没人愿意看。”
刘歪嘴道:“是不是戏目不对?你师父在的时候,每天都演樊梨花。凡是到我们这来的人,那都是为了看樊梨花。你小子也不演,是不是不会?你师父没教给你?”
王十二道:“我会,天天看师父演,我听也听会了。”
刘歪嘴道:“那你怎么不演?”
王十二道:“我没有樊梨花的皮影。”
原来演影戏的,师父和徒弟各有一套皮影,各用各的,没有师父的允许,徒弟不能用师父的。赵升确实没把樊梨花的唱腔传授给王十二,所以王十二也没有樊梨花的皮影。
刘歪嘴道:“你师父走前不是把他的皮影箱子给你了吗?你用他的啊。”
王十二道:“他只是让我保管,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动他的箱子。”
刘歪嘴道:“你傻啊,他不让你动你就不动?他那是怕你抢了他的饭碗。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吃你师父吃剩下的?”
王十二道:“可他是我师父啊。”
刘歪嘴道:“师父怎么了?他要是真把你当徒弟,还会不让你用他的皮影?你就用了能怎么样?你要是怕他怪你,你每次用完都原样放好,别跟他说,不就好了?先把这几天撑过去再说。自从你师父一走,这钱一天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