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冷冻气吹出,使得原本南方温热的气温,陡然间降到了冰点。寒气刺骨,虽然没能对有着《信仰壁障》加护的雷德神官造成直接冰封,但是,也至少迟滞了对方的行动速度,原本奋力抡起的链枷,因为续航力不足的缘故,被迫逐渐减速下落。
借助伊拉雅创造出的机会,雷拉格突然发难,将一道锋利的剑气朝着目标斩了上去!雷德神官的行动速度被放慢,所以雷拉格的剑气可以很容易地砍到预测位置,剑气斩过雷德神官的身体之后,喷溅出大量的猩红血腥,而雷德神官几乎整条的右臂,也随着这一道剑气,被斩离了她的身体上,顺着剑气飞落了出去。
“呜啊啊啊!”
冰冷一定程度上虽然麻痹神经,但砍断胳膊的痛楚却并非那样轻巧的,毕竟是断肢,恍惚间熟练的胳膊已经不再听从自己的使唤,这种心理上的失落使得ròu_tǐ上的痛楚更加鲜明。
由于抡挥链枷时的惯性力,雷德神官也失去了身体平衡,几乎跌倒在地,虽然他挣扎着站稳了脚步,并且伸出左手捂住失血的断臂,但在这一段的功夫里,雷拉格已经从他的背后,将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信仰壁障的力量,虽然可以大幅增加生存几率,但是类似心脏被破坏并且焚烧,大脑被击碎脑浆四裂,这样严重到立即致死的伤害,是信仰之力的加持所无力回天的。
雷拉格将剑刃从雷德神官的体内拔出,剑身上并没有沾血,而雷德神官被刺穿的伤口周围,那些血肉却全部被剑上附魔的火焰暗纹烧焦烤熟。
“韦伯特镇长,我看我们没必要再继续追击那些逃走的人了,他们既然已经逃离了野兔镇,就干脆由得他们自生自灭比较好,穷寇莫追。”
雷拉格走上前来,向韦伯特镇长说道。
韦伯特镇长点头称是,雷拉格这是在帮他铺台阶,好下来,在场的人当中,除了雷拉格和伊拉雅真正有实力之外,面对那些出手再无顾忌的僧侣,他收下的士兵完全就是在白给。如果雷拉格不过来劝他,韦伯特镇长可真的是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嗯,雷拉格小兄弟说得相当有道理,我们现在确实也分不出过多精力去追击。一队,照顾和医治伤员并且清理现场尸体;二队,分开去各门增添防守;三队,随我安抚周边民众,维持镇内秩序!”
韦伯特镇长迅速下令,分派了所有人任务,让大家都有一种忙不过来的感觉,因此也就不会觉得不去追击是因为害怕敌人,而是通过自己手头有忙不开的任务,这样自我催眠一般地说服了自己的心理不安。
除了打不过莱曼牧师和那些僧侣之外,不追击还有另一条好处,那就是光明教会的上峰。如果韦伯特镇长这边全灭了莱曼牧师等人,那么光明教会势必要全力还击报复,小小的一个野兔镇镇长是难以抗衡那么强大的宗教力量的。反倒不如放跑莱曼牧师等一批活口,并且抢占先机宣扬莱曼牧师等人公然袭击帝国官员,以及明确做出了叛教的行为。这样,出于名声和面子的考虑,光明教会的首要目标,便会集中在逃走的莱曼牧师等人身上,并且他们也可以假借叛教者甩清部分责任,继而无法再将全盘的罪责都污蔑在野兔镇上。
光明教会家大业大,韦伯特镇长当然晓得对方的厉害,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光明教会确实参与了买凶刺杀他的女儿,他也不敢贸然对雷德神官等人下手,而且事后还要想尽办法让光明教会上峰不会和自己正面对上。
士兵们按照韦伯特镇长的指示,四散分开行动,韦伯特镇长自己也是忙着去维持秩序和安抚民心,雷拉格打算自己和伊拉雅,也分别护送安娜婆婆回家,和去继续保护赫丽思的安全,却见伊拉雅走到了安娜婆婆的身旁,而安娜婆婆此刻,则是跪在那条即将死去的花藤身旁。
一场激战下来,雷拉格几乎有些忘记了这濒死的花藤,而现在看起来安娜婆婆的样子,对这花藤颇为悲悯和不舍,似乎这花藤也是有灵性有思想的生物一般,令雷拉格觉得不禁有些愧疚。因为实力的增强,因为见惯了杀戮,因为习惯了杀戮,所以在雷拉格的意识当中,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也有所淡薄。
现在这般回想起来,雷拉格心底生出一丝后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一两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他或许有闲心的话会为死者默哀一下,如果没有那个“闲心”,他甚至根本不会在意一下一条人命的死活。
现在有着这样冷漠思维逻辑的自己,与当初只顾自己利益迟迟不肯支援溪木镇的青木家族,以及那些对被救回来的可怜女子反倒施以鄙夷的妇人,又有什么不同?身处于一个冷漠的世界当中,很容易就会被社会同化。
恶龙终成屠龙少年,这值得深思。
雷拉格走上前去,站在了伊拉雅的身后,这是他第二次站在伊拉雅的身后,上一次是在黑光塔楼里面,伊拉雅为他领路,而在那之后,伊拉雅一直是紧跟在他的脚步后面。
安娜婆婆轻轻地抚摸着倒下的花藤,仿佛是在抚摸着爱宠狗子的脑袋,又仿佛是园丁在给花草浇水。又有些像是安娜婆婆,在生命女神教堂里,温柔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小手。
安娜婆婆的抚慰似乎真的传递给了花藤,原本花藤那种虚弱和不甘的挣扎,被安娜婆婆安抚了下来,变得恬淡而满足,静静地享受着生命中的最后时刻,在安娜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