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石后,江清洛眼睛一亮,耳朵也默默凑近了去听,这声音听着陌生,不过说话腔调却是张扬不屑,听着不是个善茬,便也好奇,然而想一想,这宫里比司徒水月位份高的也就今日来请安的顾清秋,再就是薛拂薛昭仪了。
想必,能出口讽刺司徒水月的,也就是薛拂了,想不到这一出口,就是个火爆脾气,江清洛觉得有意思,干脆挑了块石头坐下来偷偷听热闹。
司徒水月闻听声音后立马回头,看了来人后,十分不情愿的伏身请安道:“给薛昭仪请安,昭仪万福。”
“这里没人,别整那些没用的话说出来恶心我。”薛拂白了司徒水月一眼笑了一声,走到御湖便轻轻用手指拨弄了一番头上的翠玉步摇,那翠玉通透,是上好的翡翠珍品,又嵌有一圈浅碧色的琉璃石,步摇上坠着的流苏都是用翡翠珠子串的,拨弄之下清脆声伴着水流潺潺格外悦耳,司徒水月不觉别回头去,当做看不见,没想到薛拂还叹了口气:“哎,这翡翠步摇是好看,不过戴在头上,总是重的很,总不比放在妆奁里好看些。”
司徒水月瞪了一眼说道:“姐姐,这是去年进贡来的翡翠做的工,可是金贵,今日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您戴着它出来,可是得小心。”
薛拂轻轻一笑道:“听说妹妹格外喜欢这个步摇,曾经在内庭署那边瞧见过一次,想要却没成想被福公公婉拒了,也是,妹妹位份不高,这翡翠是金贵了一些,不过话说回来,后宫也就这么几个人,好好相处,也增进些姐妹情分……”
说罢,薛拂便从发髻之上将那步摇摘了下来,拿在手里透着阳光摆弄了好一会,才对司徒水月笑道:“那既然妹妹喜欢,不如这步摇就送给妹妹…哎呀!”
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薛拂手里的步摇脱了手,不小心掉落在地,那翡翠应声而碎,在鹅卵石步道见溅起了碧色的水花,看着司徒水月脸色铁青,薛拂一脸无辜的抬头说道:“妹妹,姐姐可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天太冷了,姐姐出来时间长,手有些僵罢了,本宫该回去了,否则吹了风染上风寒可怎么好。”
说罢,薛拂便遥遥离去,也不回头瞧一眼司徒水月,殊不知身后的人已经气急败坏,看着满地的翡翠渣子,踢了一脚“呸”一声道:“什么东西也在这显摆!呸!”
听着司徒水月一路骂骂咧咧的回了宫去,江清洛在暗处听的起劲,捂着嘴笑了半天,直锤着腿,见司徒水月回去了,便拉着温妤出来放肆笑了几声:“没想到没想到,这宫里也这么有意思!可算有个能灭灭司徒水月矫情的人了!哪天有空,本宫得去会会这个薛昭仪。”
温妤却有些不解道:“小姐,你说皇上不来后宫,她们成日间,不会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吧。”
江清洛笑了笑:“那就来日方长了。”
半月后便是除夕祭祖,皇室中人皆要去皇家寺庙诞龙寺上香祈福,后回宫中设宴。
这日司徒水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薛拂要穿她最喜欢的天水碧色的披风,便一早起挑了一件天水碧色的宫装,外面只披了一件白色斗篷,穿戴整齐后,一大早就来了明玄堂门口,江墨白看见时已经为时晚矣,想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对司徒水月说道:“爱妃,早啊。”
司徒水月莞尔一笑,黏过来拉着江墨白的胳膊说道:“皇上,你瞧臣妾今日穿的颜色,好不好看?”
江墨白默默瞥了一眼说道:“恩,挺好的。”
司徒水月便又笑道:“皇上怕是忘了,当年选秀那天,臣妾也是穿了一身天水碧的襦裙,皇上你说,这颜色很衬宫里外清冽好看。”
江墨白只得跟着点点头,要看着到了宫门口才说道:“你先去坐轿子,朕要先去扶陵宫接清洛一趟。”
司徒水月撇撇嘴,然而也不好说什么,一转头又瞧见了姗姗来迟的薛拂,只见那美人眸子水亮清凉,身段袅娜娉婷,施施而来,江墨白瞥见有一瞬的凝神,司徒水月见状,立马说道:“姐姐今日真是与妹妹心有灵犀,这天水碧的颜色,也很衬姐姐呢。”
薛拂脸色不大好,瞥了一眼司徒水月后直接向江墨白请安道:“皇上万福。”
江墨白点点头,也并未多话,只是上了轿撵便离开了,看着轿撵渐行渐远,薛拂才回头看着司徒水月道:“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臣妾不敢,是娘娘眼光好,也喜欢天水碧的颜色罢了。”司徒水月颇为高傲的笑了笑,行了礼后便转身离开,择了自己的轿子扬长而去。
诞龙寺,环山而见,也是常年翠竹劲松,香烛高燃,刚刚下过大雪,衬着白雪皑皑,整座山恍若云雾缭绕,因诞龙寺属皇家寺院,除却皇家与显赫官员外,并无闲人进出,所以看起来格外宁静肃穆。
浩浩荡荡的车队停在了寺庙门口,江墨白身披玄色金龙素袍,好不威风,在住持与禁军的领护下,进入了诞龙寺。
江清洛的轿子后头,正是昭王江墨染的轿子,从车上下来的人,墨眉如剑,眸如星光熠熠,格外明亮,端的是沉稳自持,下来后,还不忘回头看看,只见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人,眉若烟波,眼如秋水,翩翩少年,温文尔雅,虽初见如戏子多情,但那清眉秀目中,还隐约流露一股英气,此人,正是先帝的第四子,也是江清洛的同胞哥哥——襄王江墨初。
“四弟,怎么不见三弟,听说他也刚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