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马修德的赞赏,张文忠高兴极了,不要钱的便宜话更是不断从嘴里说出,身上的骨头也轻了好几两。
好不容易等张文忠说完,马修德说道:“张镇长说的对,我们无论想什么、做什么,都要立足将来,立足长远,如果连一点点利益都舍不得牺牲,怎么可能成就大事?现在那小子存心想整倒我们,想从三个工厂身上打开突破口,一旦让他得逞,我们的结局如何,相比大家都清楚。而且你们不要忘了,他查完了三个工厂还要查农民的负担,查资金的来源和去处,这不是挖我们的根吗?我们能让他把手插进去吗?不能!绝对不能!
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他摆平,你们却担心处分这种芝麻小事,我平时真是太高看你们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次要不要生气?要!而且要狠狠地生气!不过,这种生气是让外人看的,你们要把生气的样子摆给其他人看,要让大家都生气,要大家都怨恨郭拙诚这个小酷吏。只有大家都仇恨他了,我们无论做什么,大家都会支持,都会默许,至少不会反对。
今天我要大家都不去参加这个会议,目的已经达到,终于将这个家伙排除在调查组之外。接下来怎么办?那就是双管齐下。首先是自查、堵漏洞,这些年来你们做的事你们自己最清楚,不尽快把这些痕迹抹掉,将来就是大事,至少保证账面上看不出来。其次就是拖时间,一方面是为保证我们做账有充裕的时间,另一面就是尽量将这事拖垮,不让他有成功的可能,最后不了了之。
但我们也不能做的太明显,让他以为我故意跟他作对,一旦激起了他的犟脾气,很可能适得其反。你们想想办法,看如何拖得巧妙,既可以捱时间又可以不让他太愤怒。当然,我也会找上级领导,让上面的人出面阻止他在我们马驿镇瞎闹。”
这几个人都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什么事,听了马修德的话,一个个都点头不止,脸上更露出了焦虑和惧怕的神se,他们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房间里只剩下吸烟的身体和偶尔的咳嗽声。
不知过了多久,孔进喜说道:“很巧妙的办法没有,只有一个笨办法,就是我们能找到正当理由就行,就尽量地拖延,给他上演一次空城计。比如生病、比如谁家家里出了事,比如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只要几个主要的领导干部离开,清查工厂账目的事就办不成。同时让三个厂的领导用点手段,让他们好好接待我们派过去的几个小喽啰,只要捂住了这些小喽啰的嘴,这事基本上就黄了,那小子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干生气。”
……
几个人经过一番密商,最后定了下来:马修德前往海沭市看望军分区司令、孔进喜到县z fu汇报有关马驿镇土地承包责任制的落实情况、张文忠与财政所所长一起去拜祭财政所所长死去的表舅……,家里只留下了宣传委员彭和文坐镇,同时他们还想出了一个让郭拙诚离开镇z fu的办法……
另外,他们还约好了每天晚上联系一次,大家通报所掌握的情况,以便采取相应措施。
因为马修德还奢望张彤彤这个暗棋没有完全暴露,所以他现在没有考虑她的问题,毕竟今天她只是最后表决的时候跟自己呆一起,人们不会就此断定她是马修德这个阵营的,最多怀疑而已。
看着手下一个个鱼贯而去,一直展现在马修德脸上的自信慢慢消失不见了。
等办公室的门被最后离开的彭和文带上后,马修德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八蛋!都是他玛的王八蛋!老子就不信整不死你!”
声音从并不厚实的门传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孔进喜、张文忠只听到了一声轻微的脆响,没有引起注意,依然不急不慢地朝前走着。走最后的彭和文不但听到了茶杯破碎的声音,还隐约听到马修德的咒骂声,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彭和文没有回头推开门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放缓一下脚步,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到走廊尽头自己的那间办公室跟前,先瞥了对面组织委员张彤彤的办公室一眼,这才掏钥匙将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轻轻关上门,来不及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就在门边待客的椅子上坐下来,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变天了?这小子真的这么厉害吗?五个党委开会,郭拙诚怎么可能能通过他的提议,马修德怎么就失败了呢?难道他努力了这么久,连张彤彤都没有拉过来?”
彭和文的脑瓜显然比孔进喜、张文忠聪明得多,那两个笨蛋深信马修德的解释,以为大局都还掌控在他的手里,还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彭和文却知道马修德这是在党委会议上失败了,局势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他现在已经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只能采取消极的躲避,采取拖的战略。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那次不是他带着手下冲锋陷阵,与对手面对面地干?哪次不是将对手打得落荒而逃?
虽然现在马修德等人采取躲避的方式也算一个高招:老子把主要人物带走,看你怎么折腾,看你怎么折腾下去。到时候出了乱子,老子就过来收拾烂摊子,不怕你不低头,否则老子就让这个摊子一直烂下去,直到上级看不过去了把你调走,老子才出手,到时候老子不又重新占据了主动,重新掌控了局势。
但这种做法会不会真的实现这个目的很难说。人家郭拙诚跟你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