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愿意娶卫雪梅并不代表她愿意做一个上门女婿,也不代表她一定会乖乖地迎卫雪梅过门。因此在卫员外提出要她搬进卫府时,她果断地拒绝了。坐卫府自己的行动可就麻烦得多了。其实如果要撇开这件麻烦事,安虞完全可以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女子的身份,然而这样一来,自己的真实身份受到怀疑不说,卫员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至少以他的能耐,不会让她安然离开雾州。
安虞回到八方聚客栈的时候,已经入夜时分了。寻找卫雪梅心上人的事情,她只能第二天再行动。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她一直辗转无眠,近天明时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雾州城里有许多家私塾,但是这么多家私塾中,有一家比较偏僻,它座落在北郊的一个农家里,这里四周住着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民风较为淳朴。卫雪梅所说的心上人,正是这里的私塾夫子。
长满青苔的路面上,干净如洗,小小的院门矗立着,如同守候这个家庭的侍卫。私塾是四合院子,房子都是木质的,檐角微微向两边翘起,像只展翅欲飞的燕。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还未走近,一阵读书声便传了出来。安虞停下脚步,向里面望去,原来是从正中的那一栋大厅子里传出来的。大厅子有三十平方的模样,虽然里面坐着十几个学生,却依然显得很宽敞。学生都是朝里坐着,行走在桌子之间的是一个弱冠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本书,领着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学生念着书。
在苏府的时候,安虞看了一些这个时代的教学书籍,和中国的历史上学生所学的差不多,都是《三字经》、《百家姓》、四书五经六艺等等,内容也是差不离十。乍一听到这低矮的农房里传出来的这些读书声,顿时令安虞倍感亲切。
“夫子,我要拉尿!”
“……去吧。”
随即一个小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安虞连忙闪开一旁。
“啊!”一声孝的尖叫引起屋子里面的人注意,都往门外看来。
“你是什么人?”
安虞扶起被自己吓倒的孝,她抬头回道:“在下安虞。”
站在门里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衣衫,长身玉立,正一脸疑惑地打量着安虞。他的身后挤着几个小身影,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虞轻轻一笑,直起身,悠然道:“在下是来找你的。”
男子朗眉微微皱起,拿着书的手背了过去:“找在下何事?”
安虞顿了一顿,扫了眼他身后的学生,略微犹豫地说:“不知兄台可否给在下一个时间和你谈一谈?”
男子垂眼沉吟片刻,这才点头。一转身,身后的那几个身影如鱼一般蹿回了原位,坐得端端正正的,仿佛刚才挤在他身后的不是他们。
“你们继续背我刚才教你们念的书,不许吵嚷,不许跑出外面贪玩,听到了吗?”
“听——到——了——”
在孝们拖长的音调里,男子引着安虞来到了院子的右侧房间里。房间右边是两排书架,书架里码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书架旁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木质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再过来便是书案了,、文房四宝正摆在书案上,砚的边沿干净而光滑,一看便知是常常用的。
房间虽然简陋,却令人感到很是舒爽。男子搬过一条凳子,与安虞坐在桌旁。她收回打量的目光,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中。
男子看清信上的字,脸色大变,连忙瞥了眼安虞,却发现她面色如常,稍定下心,才问:“这是……?”
“卫秀交待在下一定要将此信交至你手中。昨日她绣球招亲……”她悄悄抬头打量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只见他脸色微变,双眉拧成了“川”形,她心下一叹,“她抛绣球时,被我误接了下来。”
她的话语落下许久,他都没有出声,房间里只剩一室的寂静。安虞见气氛沉闷,轻咳一声,解释道:“卫秀已经跟我说明你和他的事情,我感动她和你的情深,就想帮二位永结同心。只希望沈公子不要误会,我定会帮助二人的,只是在下需要知晓你的决心。”
卫雪梅的心上人姓沈,名书用。皮肤虽然黝黑,五官却十分端正,浓眉下的双目炯炯有神,一副忠诚厚实的模样。他听得安虞的话,面带忧虑,似有隐言。
“她定是被她爹爹所逼,如非我无用,怎么会让我们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安虞笑笑,摇头道:“沈兄的事情,在下也已经听卫秀说过。卫家与沈家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况且,你能靠自己之力办起一家私塾,就不是一个无用书生了。现在只怕是就算你家境殷实,也难入卫员外的眼,更别提做他的乘龙快婿了。”
“安兄所言极是。我沈家与卫家确实是世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唉!谁会想到我与雪梅……”
“你也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书用的祖父和卫雪梅的祖父不仅是同窗好友,而且因着两家都是世交,因此两人也是发小。在雾州城里,两人小时游玩嬉戏,长大后指点江山。并且一起进入了殿试,进京时,两人相邀结伴同行。然而在红榜公布出来后,沈书用的祖父名列前茅,而卫雪梅的祖父却落了榜。卫雪梅的祖父失意地告别同窗,踏上回雾州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