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洞穴,没有一丝的光亮。
霉味的空气,让人只感到窒息。
借着显示屏的微微荧光,卡洛斯看到,自己被逼入尽头。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无不身着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暗色军服,右臂上别着整合运动的臂章。
后面,丧尸杂乱的声音再度传来。
卡洛斯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就往里面奔去。
......
“吼啊!”
不曾想,这一举动仿佛激怒了身后的那群活死人。一个个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疯狂。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卡洛斯都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愤怒的警告声。
但,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
他向前,再向前。
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得锋利,不知何时宛若漩涡般将自己包围。眉目间,皮肤间,处处都是撕裂般的痛。
每一步的前行,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艰辛地奋力向前,却也不过是迈向更加幽暗的深渊。
这一刻,卡洛斯听到了。
听到那些冤死的感染者们,他们亡魂的呐喊。
“y......”
那些不明不白死在子弹下的感染者平民,那些放下了武器的感染者士兵,那些被当做垃圾一样扫射,最终尸体被凝固汽油弹化为灰烬的一桩桩惨案。
都说整合运动在制造恐怖,他们不过是把人们赋予他们的恐怖尽数返还而已!
“我们的......”
而无数凝聚起来的幽魂,却又像是在保护着些什么。
凄厉的风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喊。
就好像他们临死前的挣扎,更是加剧了自己的苦痛。
这座地堡里面,埋葬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绝望。
“救世主......”
一切的一切,终于要到了尽头。
卡洛斯回过头去,只见那些背后穷追不舍的丧尸们都涌了过来。
他再逃,可却在某一时刻,察觉到了异样。
那声音?怎么可能......
“曾经......”
脚下的沙石,渐渐得变得柔软。
四面的岩壁,愈加得变得扭曲。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中袭来。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汹汹地注视着他。
“她把我们.......”
战争的阴霾吞噬了这里,沿途看到的涂鸦,有战略地图,有孩子把戏般的笑脸。
甚至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譬如说一个环形的三爪龙,三只爪子对着整合运动的标示。
依稀可以辨认出这里曾经的模样,至少,也还是有过辉煌。
“当做工具......”
......
呜呼......
反抗的逆梦坍塌。
幻想的神权破灭。
臆恋中的平等。
随枪炮而粉碎。
......
身如细线,随风摇摆。
覆墙坍圮,礼崩乐坏。
那些无数人为之奋斗过的。
那些无数人前仆后继所守护的。
......
“y.......”
......
我们不能失败......
我们的呐喊,是感染者们奋尽全力的舍命一击。
我们的铁骑,是感染者们希望和梦想的具现体。
如果,如果我们失败......
感染者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罗德岛的乌托邦不堪一击。
只有暴力推翻压迫的政权......
.......
感染者在这场革命中失去的仅仅是锁链,而他们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
“我们的.......”
.......
罗德岛的那些纸醉金迷的人啊......
可否品尝过战火连天,朝不保夕的日子?
妄图鸠占鹊巢......
我们依靠着全天下感染者的力量.......
何曾是这些资产者享乐,衬托自己的筹码.......
我们在战场上奋战,为了可以让自己的后辈和同胞们不再遭受冷眼与嘲笑。
她们笑着在媒体前畅谈自己家中的长短。
我们在面具下无人知晓。
她们即或高枕悬梁依然如雷贯耳?
“救世主.......”
兄弟,你可听清楚这个声音?
宛若他们心中低沉短促的轰鸣声。
亦如绝望中的哀嚎祷告。
戴在胸前的整合勋章密密累累。
失去理智的子弹如骤雨冰雹。
眼睛张望每一个瞄目。
双手颤抖,划过细碎的钢片。
呆直地瞥望辽阔漫长的远方。
.......
茵茵青草原。
花开遍田野。
青青绿大地。
草儿万里辽阔。
......
茵茵青草原......
“救救我......”
......
......
“护士,你瞧,我还活着。还是说,只是梦?”
“露团淌过你的睫毛。”
“猛的咬住逝去的灵魂。”
“再次呐喊,打破沉寂。”
“这是痛击意志的回忆。”
“也许只是刺伤心灵之地。”
“拭干眼泪,一起谋求新生。”
“和那些活下来的人......”
......
“踏......蹋......”
追击卡洛斯的丧尸,慢了下来。
疯狂的丧尸们,越靠近卡洛斯,换句话说,越往洞穴里走。
他们的举止越加奇怪。
他们的动作,竟然变得有迹可循。
本来毫无章法的追逐,渐渐变成了踢踏声清晰可闻的行军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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