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快到腊月,北狄没有退兵的意思,依然不时的向这边发动攻击,与其被动防守,不如直接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但榆关是大晋与北狄之间的重要关隘,易守难攻,攻城通常用的云梯车,这种情况下如果强攻,必然死伤惨重,围城的话,现在北狄也在不断增兵,关外大营号称有三十万大军,之前的几次交锋,都打的势均力敌。这几日不妨隔三岔五的去榆关骚扰,一边加紧造出几辆投石车,准备攻城。
北狄自乌斯达统一后,学习中原的文化,传到儿子巴卢曼时,直接称帝,改革吏制,推行汉化,到欧烈时,是第三代皇帝,国力正是鼎盛的时候,加上民风彪悍,兵士骁勇,大有向南推进的迹象。赫殊便是欧烈的弟弟。而大晋建国已经一百多年,安逸已久,虽然边疆战争不断,朝中文臣良将众多,但在惠文帝时,比建国之初,战斗力已经弱了许多,尤其谢家被灭之后,唇亡齿寒,各武将世家不受影响是假的,想当年,谢家满门忠烈,一个兵败就被灭门,况且那场战事原来就败的疑点重重,可惠文帝还是没有犹豫的就下旨缉拿,安知没有寒了人心。虽然后来这事被无限期扔下,可人都死了,连洗刷冤情的人都没有。而民间更有传言道惠文帝忌惮谢家功高震主,又手握重兵,一旦有了反心无法控制,所以趁机杀了谢家满门。
谢家的退出,给北疆留下的巨大的隐患,北疆便多由杨家镇守,文家人丁稀少,镇守西疆尚有些力拙,若战事紧了,杨九林还三不五时的会去帮一下,连康就不必说,将多帅少正是大晋当下最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边关的每场战事都打的格外艰苦,原本北狄已经呈现败势,杨九林才折返回京的,谁知他前脚走,后脚对方就增兵,更有内奸开了城门,若不是大家力保,此次严吾射已经被问罪了,哪里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贺兰雪当然想替严吾射扳回一局,在此后的几次打群架过程中,跟着舅舅身后,一杆长枪挑了北狄数名大将,不仅大晋兵将士气大增,北狄也大为恼火,一个小丫头居然能打杀这么多大将,这未免也太丢脸了,可偏偏人家模样漂亮,武功又好,那么笑吟吟的就把人收拾了,赫殊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外指挥人叫阵的贺兰雪,直气的脸色铁青,手起掌落,重重的拍在青石砖上,咬牙道:“这哪里是什么女人,分明是只母老虎,晋贼哪里来的这样的人才,真实可恼。”
身边的军师也不住的摇头:“这就是中原人常说的胭脂虎吗?这谁要是娶了她放在后院,岂不是把整个家都吃的干干净净。”
城墙下,大晋的兵士不断叫骂,北狄的兵将便想出成迎战,被军师拦住,这几场打下来,北狄失利,大晋的士气正高,还是先耗耗他们的锐气才好。北狄守城兵士中忽然有人大叫回应道:“贺兰雪,胭脂虎,有本事你来攻城啊!”
这一喊不要紧,北狄兵士顿时连成一片的叫喊,声音传来,直气的贺兰雪脸色铁青,你才是胭脂虎,你全家都是胭脂虎。
贺兰雪身后元加星、何归秋、梁大保等人忍不住也噗哧笑了出来,贺兰雪回头怒目而视:“你们到底是哪边的人?还是不是我兄弟!”
梁大保在山寨被她欺压惯了,当下强忍笑意,涨红了脸直摆手。元加星笑道:“妹子不恼,这是他们也怕了你了。”
贺兰雪恨恨的转回头,远远的看去,离那城墙大约有三四百步的样子,城墙上隐约可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看不大清楚相貌,想来是赫殊,想了想,回头道:“你们说,我能不能一箭射上城墙?”
何归秋目测着距离,微微摇头道:“有点难,这已经差不多三百步了。”
元加星等人也纷纷摇头,贺兰雪咬牙:“我试试,这些贼胚忒气人了。”当下摘下长弓,从箭壶中摸出三枝羽箭,拉了满弦。
众将见识过她的一手硬弓,也想知道她这一箭射出,到底能射多远,若是射上城墙,力道还有多大。贺兰雪向着赫殊的方向略一瞄准,手指一轻,三枝羽箭直射出去,风声凛冽,快如闪电。众将一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这呼吸间就能影响到这箭的速度和距离。
赫殊等人并没想到距离如此远还有人会射箭过来,一众人还在城墙上嘻嘻哈哈的嘲笑贺兰雪,忽见远处银光闪烁,竟然射来一枝箭,转瞬到了眼前,众人一怔,赫殊下意识向旁边一闪,总算距离太远,这箭的力道已经弱了很多,没有什么杀伤力,只贴着军师的身子落下了地上,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另外两枝也射上了城墙,众人慌乱,忙齐齐闪避,避让间,一枝箭射中了一名兵士。这兵士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赫殊大吃一惊,这是谁放的箭,居然有如此臂力,并且是三箭齐发。只见这兵士手后肩头,疼的呲牙咧嘴,肩头鲜血浸湿了棉衣。赫殊挥手,有人上前按住那兵士,伸手拔下箭来,兵士疼的大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北狄众人意外,至于吗?赫殊接过羽箭,只见箭杆上一个篆书的雪字,箭头与寻常的箭并不相同,三棱有血槽,带三排凤尾刺,此时上面鲜血淋漓,还挂着几丝肌肉和布条。
城外,传来大晋将士的齐声喝彩。
“这箭头特么的太歹毒了。”赫殊跳起来大叫:“这娘们儿也忒狠了,这不是母老虎是啥?这么强的臂力,这么歹毒的箭头。来人,传我将令,生擒胭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