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山身子颤抖,他是久经战场的,想也能想到当时的惨烈,谢家大爷惨遭灭门,谢梓诚是官拜一品将军,骁勇善战,就这样死了!他的女儿是自己看好的孙媳妇,一直要接来京城,为什么就没去接呢?他看看身边的小少年,小少年脸上露出一抹惊惧,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确实令人胆寒。
黑衣人声音哽咽道:“橦谷关是被人从内打开的城门,侥幸逃出的百姓说,那天夜里谢将军在北城巡防,南门却被人开了城门,城外潜伏着的北狄人迅速入城,杀了措手不及。世子妃带着儿女突围,被一群蒙面人追击,寡不敌众……无一幸免……世子妃死后,被人枭首,少爷和小姐的遗体也……”黑衣人用力叩头哭道:“侯爷,军中出了奸细,您……您要给谢家报仇啊!”
小少年声音颤抖,强自坚强道:“谢爷爷怎么样了?”
黑衣人抹了把脸道:“侯爷围城,橦谷关易守难攻,久攻不下,只得退兵,二爷死守住了北雁关,回到榆关时,榆关已经和北狄又打了几仗,三爷死守榆关,才让榆关得以保全。属下不敢耽误,直接就回来报信,临走时,谢侯爷叮嘱属下,京中二老爷、三老爷和大小姐还望侯爷照看一二。他……”黑衣人实在说不下去了,当日谢峪深沉的话语还在耳边:“本侯拼死也要守住榆关,守住北疆,只求青山兄照顾我们谢氏遗孤,为我谢家保留一脉骨血。”
杨青山将手中的密信就着烛火点燃。谢家在京城中的只有二房和三房的子弟,就是谢峪的二弟三弟,还有嫁给连康的女儿谢英屏,密信谢峪亲笔,信中说,这次军变来得突然,谢梓诚一家的死透着诡异和阴谋,眼下北疆战局发生变化,要二弟三弟留意京中变化,子孙尽快不着痕迹送离京城,以防有变。他这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信中并未明说,多年的交往,他了解,谢峪一定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才会让自己的人急奔报信。他看着身边的小少年,眉头又皱了起来。
帐外有脚步声急促而来,有人低声道:“侯爷,北疆急报。”
杨青山微惊,又出了什么事?来人进帐低声禀报:“侯爷,北疆出事了,谢侯爷遇刺,北雁关、榆关告急,樟子岭告急。”
杨青山变了脸色,谢峪遇刺?这三个地方告急,就意味着谢家长房这些子弟要守不住了,来人继续说道:“消息不日就会传到京城,事出反常,请侯爷早做安排。”
杨青山重重的一拍桌案,这次是出大事了。是谁开的城门陷害的谢家,又是谁行刺的谢峪,以谢老头的工夫,非一般人可以近身,怎么还能被刺?谢家二爷三爷四爷武功非凡,三十万大军居然在守不住关口?
来人继续道:“北狄增兵攻城,号称八十万,实际至少也有五十万,谢家军在橦谷关战死五万,北雁关最靠近前敌,战事最紧,十万大军伤了两万了,榆关和樟子岭守军各有十万,属下回来时,谢侯爷正在从内地调兵,以防周围郡县关口被袭。”
小少年忽然问道:“五叔还在榆关吗?”
来人微怔,继而明白他问的是谢家五爷梓良,回道:“回世子,五爷不在关内,橦谷关失守后,侯爷就把他送走了。”
小少年点点头,转向杨青山道:“爷爷,孙儿身子不适,想劳烦爷爷带孙儿回府,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现在启程,天亮前应该能到京城。”
杨青山看着这稚气的小脸上透出的果决,脸上忽然荡上一抹笑意,伸手拍拍他头道:“九林是个聪明孩儿,咱们现在就回京。”
这个小少年便是杨青山的嫡孙杨九林,父亲战死后,杨青山萎靡很久,长子是他一手培养的侯府世子,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杨青山伤心过后,为孙子请封了世子,自己百年后,安国侯的爵位就由杨九林承袭。这孩子此时的表现,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天不到正午,连瑞雪正在屋里背书,门外有丫环来通报,说安国侯府大奶奶带着小世子来看她了,让。连瑞雪知道,这是安国侯杨家嫡长子杨可唯的妻子于氏和儿子杨九林来了。当下随丫环到了花厅。
厅中一个美貌妇人正和谢英屏拉了手说笑着,那个小少年见连瑞雪,脸上也浮上一个温和的笑容,向她招手道:“阿雪,你的伤大好了吗?”
连瑞雪笑得灿烂,自己是外貌协会的,无论是魏芃还是这个杨九林,都是难得的妖物,一个帅气的带着狂傲,一个英俊的温和优雅,这小屁孩就这样讨人眼球,长大了不得迷死京城这些女子。
谢英屏挽了于氏的手向内院走去,一边叮嘱瑞雪和九林在院子里玩,不要欺负九林。连瑞雪一头黑线,自己有这么顽劣吗?难道经常欺负杨九林?杨九林摇头:“屏姨,阿雪还小呢,哪里有欺负我。”
于氏叹气:“可惜我们大爷去的早,只有九林一个,也没有弟妹做伴。”
谢英屏拍拍她手劝道:“我也只有雪儿一个啊!九林总给侯爷带在身边,无事时,你便常来,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跟自家妹妹无异。”
连瑞雪看着她们进内室的背影,忽然收起笑容,向杨九林道:“你不是和杨爷爷在大营,怎么忽然回来了?你别告诉我是来找我玩的。”
杨九林给她的表现震住,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冷静的反应,这要不是那个小粉团子该有反应。连瑞雪冲他眨眨眼,道:“吓到你了?你又不是魏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