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刚刚这余统领,说陛下要微服出宫……”他脑子突然一动,想起高函刚刚说的话来。
“没错,你要不急着吃御宴的话,咱们去外面吃,陛下也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京师的民生!”高函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郑芝龙一听,可就惊呆了:“陪陛下微服私访?”
“算是吧!”高函笑了笑,“郑兄,这事情是挺长脸的,不过,可不能随便说出去,今天不能说,以后也不能说,这话不用我交代了吧!”
“不说,不说,打死我的都不说!”郑芝龙连连点头,眼中却是又兴奋又惊惶:“那大人,我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你带了银子吗?”高函笑着看着他。
“带了,可是没带多少,二十万两不到,陛下出去,怕是不够花销吧!”郑芝龙愁眉苦脸的说道,“现在回去拿怕是也来不及啊!”
“够了!”高函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狗大户就是狗大户,还才二十万两银子不到,你居然好意思说“才”字。
看到郑芝龙有些担忧的样子,他恨不得狠狠的踹对方一脚才好,刚刚皇帝和他在御书房,前半个时辰是听他说在外面的种种事情,后半个时辰,可是他净在皇帝面前听皇帝诉苦了——还是诉没钱的苦。
这里要钱,那里要钱,反正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是各处找皇帝要钱的动静,可大明就那么多的国库进账,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是寅吃卯粮的在应付着各处的开销,可就这样子,都还是支持得十分的辛苦。
而郑芝龙这个土豪狗大户,居然说口袋里才揣着二十万两银票,这二十万两银子献给皇帝,皇帝二话不说,赏她夫人一个诰命什么的,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还不算,这二十万两银子,明显是郑芝龙没有想到今天会陪皇帝出行带在身上的,也就是说,这只能算是郑芝龙的零花钱,日常开销的数目,一想明白这一点,高函忍不住又目光古怪的看了看郑芝龙几眼。
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郑芝龙这么有钱,这么会捞钱,要不然,以后海外镇抚司别的什么的,就都不用干了,一心一意给皇帝赚钱就好了,自己已经给皇帝分润了不少,要是纯粹成了赚钱的工具,海外镇抚司的前途,可就岌岌可危了,没准什么时候,都会被并到宫里来,那到时候,自己在宫里办差,是不是也要净身啊?
高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皇帝微服,也是一时兴起,要说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倒是也没有,不过是在宫里呆的闷了,想出去散散心,顺便看看京师百姓的活法,大概,这也是从皇帝进宫之后唯一和民间接触的机会了。
朝堂上的事情,皇帝很少和高函讨论,高函也知趣的很,不会对朝堂上的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什么的,各司其职这个词,在皇帝和高函心里,都是认可的,在皇帝看来,这也是天下稳定的根源,大明中兴的根基,只要天下士农工商都各司其职,那么,天下事就不再成为天下事了,而是没一个人的事情了。
所以,尽管有高函的陪同,两人在外面聊的,不过是些见闻,发的一些感概,更多的时候,皇帝反而在意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好像在这个下午,将所有国家大事全部抛开,尽情的享受这一下午的悠闲时光,就是他最好的快乐了。
郑芝龙作为随侍,皇帝也没太冷落了他,时不时的还有扭头过来,和他说上几句,虽然在外面不能君臣相称,但是,这份亲厚还是够郑芝龙激动半天的,哪怕是最后皇帝在一众的侍卫的拥簇下回宫了,郑芝龙也告别高函回到了自己的新宅子,也一直都在心潮澎湃不已。
今日一天的事情,他海龙王郑芝龙一辈子的经历加起来,都不够今日的事情精彩,可惜的是,不能别人说。
想来想去,唯一能说话发泄一下自己心里高兴的,也就只有高函了,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叫人寻来那一柄他都看不上眼的珊瑚,直接寻到高函府上去了。
高函府上居然有客人。
高函虽然没有避嫌的将郑芝龙请了进来,并请郑芝龙入座,但是,一介绍对面那几个人的身份,郑芝龙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位你见过,郑大人,这是侍卫统领余风余大人,这一位也是宫里来的,内官监的陈酿陈公公,顺便说一句,陈公公以前也是管着御膳房的,若是郑大人真想吃御宴什么的,直接让陈公公送几个宫里的厨子到府上,保证和宫里做的没区别……”
“好说,好说……”
一年多不见陈酿,陈酿的身材愈发肥胖了,好在他现在也不在御膳房而是活动到了内官监,倒是不会被人诟病中饱私囊吃成这样的了的,宫里清洗,这陈酿站队及早,不仅没受波及,反而进了一步,也算是好事了。
郑芝龙笑着和这两位打了招呼,却是有些好奇,自己也高函也算是刚刚从宫里回来,这两位都是宫里的人,这就找上门来了,他们这是谈什么呢?
“余统领是私事,自然是要我兑现诺言的!”高函笑了笑:“不过今日陛下高兴,宫里的兄弟们,也应该随陛下一通高兴高兴,算是我离开兄弟们这么久了,对大家的一点点心意!”
高函朝着郑芝龙看了一眼,郑芝龙会意,立刻就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天可怜见,他今天都揣了一天了,一张都没花出去,再不花的话,只怕今天没机会花了。
“这是……”高函看清楚了银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