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周可儿渐渐恢复意识,听见耳边传来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水里吐出泡泡,或者是开水沸腾之类的声音。

勉强睁开眼睛——不,不对,周可儿瞬间就反应过来,这甚至称不上是睁开眼睛,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没错,不仅仅是没有眼睛,是一整个身体都似乎不存在,存在于此的只有周可儿的..意识。

所谓“睁开眼睛”的动作,只不过是让周可儿能够感知到周遭的环境而已。

称不上是“看到”,这是一种和平日里用眼睛去观察毫不相同的感知方式,甚至和五感都并不想通,不存在什么“触感”之类的感觉...就仅仅是十分粗暴的,将这样的画面印刻在周可儿的意识里。

在周可儿的身周,最为直观的,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苍白颜色的...像是祭台模样的石质——或许只是感觉像是石质的小台子。

那个祭台绝对不是自然的造物,上面仿佛刻印着无法言喻,不可名状的文字,即使是周可儿都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甚至在直视这些文字的时候,还会感受到尖锐的,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硬生生钻进周可儿的意识当中。

祭台的表面充满了红色的,仿佛鲜血的液体,并没有干涸,居然还在在流动。就好像刚刚经行过一场献祭仪式一样。

那上面残余着一些像是触手,或者肉块之类的残渣,就好像是什么不可名状的生物剩下的部分肢体残骸,残骸上连着白色的,仿佛肌肉般的纹路,夹杂着猩红的色泽,在似乎是血液的液体润泽下,在幽暗处熠熠地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这是什么地方?刚刚那是...”

出乎意料的,周可儿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情绪,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好像是进入了“贤者模式”一般,或许是因为暂时脱离了ròu_tǐ,纯粹以一种精神意识体的形式存在的缘故?

他再度环视了一遍四周——说是“环视”似乎不太准确?总之是这么个意思——观察除了祭台之外的地方,发现除了无边无际的浓厚黑雾,以及似乎隐藏在黑雾之中,虽然察觉不到,但却给周可儿一种“的确就在那里”的感觉的东西,就别无他物了。

“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刚刚那个病人?只有这么个解释。可似乎他最后也晕过去了。要么他并不是主谋,也只是受害者之一....要么,他也需要通过失去意识的方式,来进入这里,此时很可能就隐藏在哪里观察着我...”

周可儿思路清晰地分析着:“但问题是,我在这个地方...似乎并不存在‘位于哪里’这么个概念啊。暂时脱离ròu_tǐ而存在的我,在这个地方,虽然不确定,但以我的感觉来看,貌似是处于一个「无法确定位置」或者「失去所谓‘位置’这一概念」的状态...

那么如果的确有人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对我不利的话,又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伤害到我呢?难不成是趁我失去意识,伤害我现实的躯体?不,如果是那样,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在现实中直接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疑问点很多,好在周可儿并没有陷入过久的疑惑,很快,他就听到空无一人的祭台上传来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浅吟低唱,是他所未曾听闻过,也无法听懂的语言。

但听上去的确像是某种祷告时进行吟唱的祭祀祷文。

虽然周可儿竭力想要分辨那是什么意思,甚至飞速地筛选着曾经学习过,或者听闻过的旧纪元语言——这一点放在现实中是根本无法做到的,毕竟周可儿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脑子又没内嵌计算机芯片之类的玩意儿,但现在处于纯粹精神体的时候,却很轻易地能够做到——虽说如此,但他还是失败了。

没有哪一种周可儿学习过或者听闻过的语言,不仅是旧纪括新纪元的各种语言——虽然几乎所有人都使用通用语,但的确存在一些遗留下来的少数语种——但可惜的是,根本没有,甚至连近似的都没有。

不仅如此,听久了之后,周可儿甚至还感到有什么异物...似乎在渐渐渗入他的意识——他可没听说过什么语言能有这种能力,硬要说的话,倒是像旧纪元传说中的「塞壬的歌声」一样,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感到失神,从而走向毁灭。

想到这里,周可儿心中忍不住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这个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融会贯通它的所有内容——别说是融会贯通了,连理解其本质的冰山一角都是极为艰难的事情——但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乎是一种幸运。

不一会儿,那些吟唱之声渐渐消弭于虚无之中,连声音的痕迹都被涌动着的无边无际的黑色雾气舔舐着淹没,就好像从未在这存在过一般。

随后,一道朦朦胧胧的虚影浮现于祭台之上——不,说是虚影都算是夸张,那甚至不能被称作为一个有形状的,凝实轮廓的影子——只是一道漆黑...或者洁白的光芒。

那似乎确确实实是矛盾的结合体,它的色彩——周可儿甚至不敢笃定地断定它是否有色彩——如果但是按照周可儿并不准确的感觉,那道光芒的颜色的确是漆黑而洁白的。

不,并不是黑白交替,或者说时黑时白,而就是...最简单的,和字面意思完全一样的,漆黑而又洁白的颜色。

这的确很难以描述,甚至连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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