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梅话一出,宝蚩立马明白她是想好了投蛊之法,便要极力促成,道:“嗯,不错,既然吉经略拿着一罐酒,也别浪费了,该我们借花献佛了。
再说,我早听部落里的臣民说过,濮夷部酿的美酒味道醇厚,世间罕有,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方才只吃了一碗还没吃过瘾,不如王大头领和吉经略慷慨些,再赏我们吃几碗,可好?”
这话说的有水平,王卜昆被夸得满面红光,笑赛艳菊,爽朗道:“哈哈哈,过奖过奖,既然大巫师这么夸赞我的酒,那就尽管吃吧,这罐子吃完不够的话,我那里还多着呢,只管去取嘛!”
吉江的心愿已经达成,méng_hàn_yào酒已经被他们喝了,这会儿一听他们居然还要抢着多喝些,正巴不得呢,立马把酒罐子递了过去。
白小梅接过瓷罐子,轻轻掂了掂,笑对宝蚩道:“大巫师,我来倒酒,你拿碗来接着。”她操起老本行来眼不眨,心不跳,极其沉稳。
宝蚩道了声“好”,便伸手示意吉江和王卜昆把碗也递到自己手里。
王卜昆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呐!我自己盛着就行,哪敢劳烦大巫师。”
吉江已经心不在焉了,无可无不可地只愣在那里。
宝蚩执意地道:“来吧,不要再谦让了,这也是我的一片诚心,还请二位领情。”便伸过手去拿他们手中的碗。二人见他坚持,也就半推半就地把碗递给了他。
白小梅莞尔一笑,左手扶住坛子口,右手托起坛底,往宝蚩手中的碗里倒酒……
那枚戒指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酒水从罐口缓缓流出之时,白小梅的手指在罐口处轻轻敲击着,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嗒嗒嗒嗒”声。
白小梅站在宝蚩的左侧,酒罐子刚好挡住了对面站着的吉江和王卜昆的视线,他们是看不到她左手的动作的。
其实就算是让他们看见,吉江也察觉不到异常,王卜昆可就难说了。
女巫投蛊的手法和方式很多,比如“拍花”,这是放蛊的一种手法,草鬼婆头上裹一块蓝布,走到一处人家,与人寒暄的时候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拍几下,并说“好,好”。
第二天,这个被她拍过手心的人就会忽然扑倒,发起颠来。这就是中蛊了。
再比如“篾片蛊”的投放,是将竹篾一片,长约四五寸,悄悄的把它放在路上,行人路过之时,篾会自动跳上行人脚腿,使人痛得很厉害。中了篾片蛊的人用不了一年便会一命呜呼。
还有一些蛊是被下在饭菜里的,女巫需要招呼客人吃饭时用筷子不断地敲碗,还要念咒,或者是和客人说些有“含义”的话,便能成功投蛊。
而白小梅的这种投蛊法是一种借助“蛊戒”的指法投放法,随着她的手指不断地敲击酒坛子,一个个透明的毒蚂蚁也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进了酒碗里。
蚂蚁是透明的,无论爬在什么地方,都会被染印的和背景色一样,因此,那些爬动极快的透明蚂蚁的行踪根本不会令人察觉。
倒酒毕。
宝蚩把两个盛满了米酒的碗递给吉江和王卜昆。他们没注意到碗里的酒面上微不可察地抖动了好几下,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复归为平静。而那些透明蚂蚁已然融化在了酒里。
倒了四碗酒,唯有宝蚩和白小梅的碗里是没有蛊的。这便出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现象——放了蛊的酒变色了。
原本蚂蚁蛊是不会使酒水变色的,可是这坛酒里有méng_hàn_yào,而méng_hàn_yào的成分恰好和蚂蚁蛊的成分发生了化学反应,使得王卜昆和吉江碗里的酒突然泛起了橙色。
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知道何为化学反应,但他们知道万物相生相克之理。
酒突然变色了,吉江端着碗只是发愣:“这……怎么回事?难不成是méng_hàn_yào与濮夷部的米酒相克,泛起了异色?……可刚才的一碗并没有变化呀?……”
王卜昆本打算说些吹嘘自己部落酒水的大话,正自“哈哈”笑着要开口时,陡地看到碗里原本微微泛着点黄的米酒,此时又特么变成了橙色。灿如艳菊的脸立马僵住了,只是瞪着牛眼瞅着碗里不作声。
“不好!”白小梅也察觉到异样,瞥了眼宝蚩,心中急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种透明蚂蚁蛊会和酒水相克?之前也没先试试,这可如何是好?”
要说“好事多磨”一点不错,总是在关键时刻,会发生些意想不到,横生枝节的事,打乱了事态原有的节奏,而这一打乱,往往会使计划功亏一篑,预想成空。
白小梅有些紧张,吉江和王卜昆又不是瞎子,他们已经看到了酒水颜色的变化,断然是不能再喝了,如此一来,一切努力化为泡影,替巫郎报仇的事只得再次搁浅。
宝蚩也察觉到了异样,此时情急,二话不说,一仰脖子先把自己碗里的酒喝尽了。随之动作夸张地将空碗一亮,哈哈笑道:“好酒,真是好酒,我已经吃尽了,唉?你们怎么不吃呀?”
白小梅明白了宝蚩的意思,也立马端碗在口,大口大口地吃尽了酒,呵了口气,像是很爽的样子,一亮碗底,道:“嗯,好吃,咦?你们不吃酒,难不成是王大头领带的酒里面有甚么不对劲么?”
不对劲?当然了,王卜昆很是心疑,而且就在白小梅吃酒前他瞥见了她碗里的酒并没变色。宝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