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说李峥要在七日后做法,空降宝物,无不欢呼雀跃,几个壮丁还非要拿竹轿子抬着李峥走,李峥推辞不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想如今的排场,简直超过了白小梅和宝蚩,被明星光环笼罩下的李峥终于体会到爽歪歪了。
来到了白小梅的住所。
李峥的“娘子军”自觉的在吊脚楼外等候。白小梅和宝蚩早在屋中候着。见到浓眉朗目的李峥到来,白小梅道:“巫郎怎么不带着你的军师?”
“军师?”李峥讶然。
“是啊,你的唤儿呀!”白小梅道。好像语气里有那么点点酸醋味。
李峥道:“原本叫了她,可她不肯来,一张脸冷冰冰的,也不知我哪里开罪了她,这女人心呐!”径自找了个草垫子坐下,心道:“前世时坐惯高椅子了,草垫很不舒服,我先给这里来一场家具革命吧!”
白小梅慧黠的眼睛一闪,笑道:“那兴许是你这人有时候比较讨人厌吧!”
李峥瞟她一眼,道:“喔!反正唤儿也说我是只讨人厌的大黑狼,能不讨厌么,她老说我半夜里偷偷摸摸去钻小树林呢!你们女人呀,是要哄的吧,等回头我再送她个‘芭比娃娃’,兴许她就开心了!”
白小梅本来听他说半夜里钻小树林,就联想到了鸳鸯池的桥段,正要恼羞成怒,又听到他的后半段话,讶然道:“八甚么娃儿?快给我瞧瞧!”
李峥就是有意要坏坏地触她一下,碍于宝蚩在,火候必须要把握好,所以便拿芭比娃娃来盖过,这会儿“嗤”地一笑,道:“回头也给你一个,今天邀你和大巫师前来一会,确有要事相商,我们还是直入主题吧!”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就敛去了。
宝蚩发现李峥脸色阴云有变,赶忙道:“好,那就请巫郎快快说来。”
李峥“嗯”了声,道:“鬼老七已经被我杀了,可还有两个仇家仍自逍遥自在,一个吉江,是杨国忠派来的经略使,一个王卜昆,是矩州的都督,是他们派的郎兵屠了唤儿的村寨,虽说放火杀人的是那些郎兵,可那些兵也是执行了头领的命令——胆敢窝藏李峥者全部处死,如此他们便有罪,而罪行与刑罚必须匹配,那我就来当这个判官,非要处死他们。
我本想私自行动,可我如今的身份却有些掣肘,也怕贸然行动会连累部落里的臣民,是以请你们来帮我出出主意,看有甚么更聪明些的办法?……”
白小梅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思,因为自己也是部落头领,在她看来,部落里的农奴如果敢违抗头领制定的规则,处死他们再正常不过,这就是公理。
其实在唐朝时期,地处西南的这些蛮夷部落也早已不是远古时候单纯的奴隶制社会了,由于长期受到中原王朝文明和阶级制度的影响,部落里也渐渐实行起了田丁制,农奴也是部落首领的臣民,他们所种植的土地都需要向首领赋税,战时,首领还要征集领地内的田丁去打仗,可以说臣民的地位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提高,可即便如此,这里的游戏规则毕竟还和中原的汉人不同,臣民还有农奴的性质,头领照样可以按自己的规则剥夺农奴的生命。
李峥本来就是被朝廷发配到矩州的罪人,不管什么理由,逃跑了就是逃犯,而“鬼嫌弃”村虽说地处乐安县,可毕竟还在王卜昆的势力范围内,村寨的人竟敢擅自收留逃犯,那就是违抗了头领的规则,理应处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小梅和宝蚩是想找王卜昆的麻烦,理由是“巫卫十三骑”胆敢翻上巫峰,擅闯本部落的禁地,这笔账要是不清算,哪里还有南寿州都督的颜面。
不过也仅此而已,至于矩州的兵和朝廷的不良人进犯紫林山之事也是自己一方理亏,本来就是本部落窝藏了李峥,过去还想玩个悄无声息,可现在李峥这个巫郎大名在外,想藏也藏不住了,还可能招惹了朝廷。
而王龙三人毕竟没有杀害白小梅,那么即便是要找矩州的麻烦,也还没到敢杀了王卜昆的地步。
而李峥却把屠了个小村寨的事看的很重,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要不要一门心思帮这个巫郎呢?敢不敢除掉王卜昆呢?
白小梅跪坐于地,柔软的香体似乎很轻松便能使臀部贴合在自己脚跟上,她今天只戴着简易的头冠,依然显得清秀可爱极了,犹豫道:“巫郎还是想为自己报仇,可是……要想干掉王卜昆简直太难啦!那定然会引起我们两个部落打起来,要死很多人的,太不划算了!”
李峥似乎还沉浸在那些惨死的村民身上,一副忽忽不乐之态,瞟了一眼白小梅,便又睨着宝蚩,想看看大巫师的态度。
宝蚩还是一副印第安酋长的深沉模样,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盯着李峥,思谋良久才道:“你是神派来的使者,你的主张如果神不去阻拦,那么谁也阻拦不了。”
李峥道:“好。只是不知大巫师有没有妙计,可以除掉王卜昆和吉江,又不会引起两个部落间的战争,保全本部民免受灾难?”
宝蚩刚才思谋良久,所想之事不过就是他和白小梅私自成立的女巫组织。要知道无论在部落里,还是在朝廷,皆是“谈蛊色变”,所以牡族中的女子都对蛊术避而不谈,谁也不敢公然承认自己是“草鬼婆”。
然而宝蚩却不这么认为,他的认知是既然蛊术自古以来便和本族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那么这就是“天理”,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