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住了五日,五日间江禽夜夜都在邓氏这片肥沃的沃土上勤勤恳恳的播种。
来到阳安聚的第五日,他和弟弟江虎便接到通知于明日食时前到聚落东门外的军营报到。
这地这几天陆陆续续有新的青壮年男子入居到聚内,看来两百丁壮之数集齐了。
来到军营前,说是军营其实也不就是一片开阔的地带砍掉树木,烧尽杂草,然后在上面建了二十几间木头营房,每间营房观其大小能住十人左右的样子,营房与营房之间距离不超过三十步,但也不小于十步,大概十五步的距离。
既没有因为太远了,互相照应起来不方便,也没有太近了,怕敌人用火烧。
倒是和打猎挖陷阱,挖的太宽太深坑容易没捕到猎物就自己向内坍塌了,挖得太浅太窄猎物掉进去容易很快又跳出来逃走,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禽和弟弟站在房外打量着这座草创的营寨,忽而一道故作爽朗的声音响在背后,“阿禽、阿虎,你们也来了,你们早上好啊”。
“这个神棍!”江禽眼睛眯成一道缝,有些恨恨的嘀咕。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来者是谁,就是那天去归乡大市路上遇到的那个老翁周父的儿子周通。
这个周通自称精通易经会占卜,夜观星像,知晓相术。
前几天,阿虎做了个梦,梦见他在山林里打猎的时候碰见两头斑斓大虎同撕咬一头牛,心里疑惑不解,就去找这个周通解梦。
谁料这周通可劲儿摆弄一通龟壳,掐指算了算,说:“阿虎汝名带‘虎’字,是‘一虎’也;虎者,百兽之王,聚中孀居妇人王氏又为‘一虎’,两虎同食意味着阿虎你将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取王氏为妻呀,和她同吃同住。”
“你小子运气太好了,不行,你得把你身上这件虎皮棉袄抵给我当报酬。”
阿虎傻乎乎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信以为真,乐呵呵的就把自己给他缝了三天三夜的虎皮大衣送给了周通。
就这还不止还,被周通卖了还帮他数钱,再另外赠送了周通二两羊鞭。
一把拽过和周通聊得热火朝天的弟弟,带着他往军营里面走去。
留下像癞皮狗般甩不掉,不停在后面喊“阿禽、阿虎,等等我”的周通。
进入军营内,细心的江禽发现扎营是分层的,外面是大营,里面是小营,大的套小的,在里面最大位于所有营帐众心拱月般的,可以说是中军大帐的军营上飘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的字像一条在摆尾的鱼儿。
在中军大帐帐门口左右两侧还架了两面牛皮大鼓。
中军大帐旁边有一座稍小的军帐,军帐上边矮矮飘了一面将旗,旗上的字江禽认不得,但他知道他们这只宫廷卫队是由那日招募他的柳隐统帅,应该是柳隐的姓——“柳”字吧。
此时军营中占地不小的校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聚拢站在一堆儿,有的半蹲着;或谈笑或没睡醒,闭着眼目养神,有的还再打着哈欠、挖鼻孔,总之包括穿的服装都五花八门,有的穿着布衣,有的秋天还穿着夏天穿的短打,有的又穿上了抗寒的袍服冬衣,形形色色,不同的状态不一而足。
很混乱,没有丝毫章法,这不禁让江禽皱起了眉,他不喜欢混乱和没有秩序,他喜欢规矩还有严整。
倒是弟弟江虎天性散漫天真,一下子就被周通拖走和别人闲聊打闹去了。
“咚!”
“咚!”
“咚!”
在校场上看弟弟和他们谈笑闲聊了一会儿,猝然三通时间间隔颇长的鼓声响起,原来是有人敲响了中军大帐长连门口的两面巨鼓。
震撼轰隆的鼓声回荡在江禽的脑海中,他不由想到一句流传了很久的军中传言每每提起都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三通鼓毕,不到者斩!
鼓毕,中军大帐帘门前已经矗立了一位内穿曲裾深衣,外套合身甲胄,腰悬小一号宝剑的威武英气少年,显然就是尊贵的鲁王殿下。
这几天里,江禽有幸与鲁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
鲁王殿下右侧站立了一名身高八尺,面像方正,魁梧强健的壮年大汉,头绑皂巾,腰胯环首刀,身披皮甲……
恰如英勇善战、忠心耿耿的武士家臣。
鲁王殿下和壮汉左侧还有一胖一瘦两人,两人和壮年披甲持刀大汉两边各分列了十名披挂扎甲,手持利刃,把利刃出鞘,露出森寒刃芒,“露刃于庭”的,头戴兜鍪的甲士。
这些甲士站姿端正,静静的屹立在哪里仿佛一座山,一块巨石,气势沉如山海,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校场上散乱分布的青壮们被鼓声和眼前的架势震慑住了,都默默的站起来,不作声往中军大帐这边看。
一道童稚的声音响起了,稚嫩,然大声清晰,两百青壮所有人都能听明白,声音中听不出不自信,更没有丝毫怯懦和紧张。
“尔等来此营中自然知晓所谓何事,从即日起由你们组成我的宫廷卫队。兵法云:‘兵不与民混,所以严’。为了将你们训练成精锐士卒,拥有更好的战备意识,能够严格遵循军令行事,从今日起你们将接受军法部勒,进行残酷的、系统的军事训练,你们必须以一名军士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好自为之!”刘永按剑肃容,继续说道“站在孤右手位置的是孤心腹家臣柳隐休然,按照兵制,你们两百人将组成一个曲,休然将担任你们的军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