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他老人家又去江南和邓提督打仗去了。”姚长尊眉毛皱成一个“川”字,把自己的酒杯端在半空:“天下有那么多仗可打,总督他老人家为什么总要去找邓提督的不痛快的呢?这其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在座的其他军官都知道这也不过是一句牢sao话,因为李国英明显是被命令去的,在李国英跟着康亲王走的时候,他留下二百卫士协助祖泽溥稳定地方。听说不用去江南和邓名打仗,这二百人发自内心地高兴出来,可惜好景不长,最近平均两天知府衙门就会转来一封济南发出的督促令,让他们赶快返回省城然后去李国英那里归建。
“还不是看我们陕西人厚道好欺负,就整天欺负我们老实人。”傅山叉显然是酒喝多了,连祖泽溥总督都捎上了:“当初咱们父辈还是老秦军的时候,辽东那帮孙子就知道欺负老秦军,每次打仗的时候都先跑,把老秦军扔下顶缸——我大伯讲起往事时那是气不打一出来,说可惜大家都效忠皇上了,不然也得扔辽东人一把,让他们常常厉害——哦,对了,平西王在保宁,又想把我们老秦军扔下顶缸,多亏总督大人又本事,顶住了刘文秀。”
尽管锦州一战祖泽溥也属于被扔的,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们祖家是辽军的历史,傅山叉越说越气:“这次邓提督来了,他们就又把我们老秦军——甘陕绿营老实人推上去,自己在后面藏着,这是他们的祖传绝学啊!我恨,恨啊。”
“不过这次时间比较久,有四天没有来公文催促我们返回济南了吧?”听傅山叉话中不但把总督扯进来了,连平西王都有出场的势头,姚长尊急忙把话题扯开,他指出最近济南一直没有行文来催。
“是不是山东总督改主意了?”好几个陕西人满怀憧憬的议论起来,片刻后突然有人说道:“最近莱州、登州府都有传闻,说朝廷有意让祖总督去江南履任……”
“太好了!”傅山叉一拍大腿:“四川应该算江南吧,半个省都在长江以南嘛,祖总督和李总督他老人家换换位置吧,四川富庶啊,天府之国嘛,只要能打下成都金银财宝都是他们的。”
“唉,要真能如此就太好了。”姚长尊被这话触动了心弦,发出了一声长叹:“我们已经和邓提督打了这么久的仗了,邓提督前脚走了,夔东那帮后脚又来,夔东人走了,邓提督又来了……这i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起在c的苦i子,其他的绿营同僚也不禁唏嘘起来。
“我们为国效力这么久了,也该移镇到什么遇不到邓提督的地方剿剿匪,安度下半生了,比如这个山东就挺好,你看江南有jing,居然是山东兵留守让我们陕西人去。”
“他们就是欺负老实人。”傅山叉又嘟囔了一句。
“我感觉我已经厌倦了杀戮,”姚长尊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发出了厌战的呼声:“我再也不想打仗,不想杀人了,我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和地过完我的余生!”
不少绿营都露出心有戚戚然的模样,傅山叉也不再抱怨而是举起酒杯:“兄弟,喝酒,喝酒。”
就在这时,突然营外报告莱州知府熊森又送来文书。
“他这是催命啊,刚才谁说祖总督改心意了来着?”傅山叉再次大骂起来,不用看他就能猜到这又是催促他们回济南的命令。
“我已经厌倦了杀人、但战争还没有厌倦我。”和平主义者姚长尊吐出一句颇有诗意的感慨,接过了文书将其打开。
“好贼子!”才看了两眼,姚长尊就勃然大怒,一蹦三尺高:“竟然有贼人袭击驿站,知府大人要我们速速前去剿灭。”
熊森给的命令上称,甚至连事关重要的灰埠驿都失去了联系,这座驿站位于胶水河上,它落入敌手后,就意味着胶东半岛和济南的通讯被彻底掐断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一群江湖好汉为何能拿下胶水河上的大渡口和胶东通道上的关键驿站,不过姚长尊立刻明吧发财的机会到了,等替他们醒悟过来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好掠夺的东西了。可灰埠驿不同,收复这个驿站可以顺便在渡口周围的乡镇发点小财,唯一让人奇怪的是,这么好的美差怎么会落到陕西人手里。
熊森的文书上当然不会说,他派去收复驿站的数百骑步都集体失踪,连个报信的没回来,不过再不把驿站拿回来向济南报平安,他和祖总督的关系再好也不管用了。情急之下熊森就想起了正在莱阳府磨洋工不肯离去的二百川陕督标,以他们表现出来的骄人战力,熊知府深信他们能够立刻打通驿道,那么灰埠驿周边让他们祸害一下也无所谓——而且这些陕西人还有军纪严明的好名声,从来没有祸害地方的劣迹。
“管那么多干什么?”傅山叉也跳了起来,灰埠驿在整场乱事中一直被官兵保护得很好,从来都在战区之外没有受到兵灾,原来老天爷是给他们川陕督标留着呐:“知府大人下令,是对我们的信任和栽培,出兵,立刻出兵!”
“兄弟们,杀贼去了!”姚长尊第一个跑回营地召集手下,他满面凶光地进行着动员:“皇上养兵前i,用在此时!我们先把渡口和驿站拿回来,然后就把灰埠周围的富户来个一锅端!这不是我们陕西老家,弟兄们用不着客气。”
十月一i,接到莱州府命令的川陕督标二百名官兵闪电般地离营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