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你说我难道真的不该当皇帝吗?”
玄武门之事后,这是李济安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本以为这天下就该是雄才大略的自己,没想到厄运接连到来。
先是旱灾,后是飞蝗,现在听闻民间有一些骇人听闻的谣言:当今天子逆天而行,这是要亡国之兆!
“陛下,不必理会这些谣言,等到飞蝗消灭后,流言会不攻自破。”在养心殿,孙中枢改口叫李济安为陛下,不再是主人。
“可恨,可笑,朕自从做了皇帝,自认为还算做得合格,赏罚公允、任贤安邦、正身修德。”
“朕这个皇帝做得很艰难,每次发生大事,朕必定与朝中臣子好好商议,从不独断专行。”
“我已经下令宫中削减用度,翻修宫殿的钱财用于此次灾情。呵呵,关中大旱,朕日夜不能寐,紧急从剑南道诸道调取余粮,分发难民。”
“这次飞蝗发生后,朕又第一时间下去调查受灾情况,为什么百姓还是谣言四起,说朕不配当皇帝。”说到最后,李济安已经面容发紫,声音震彻九霄。
“陛下,不必忧虑,这都是民间一些见识短浅的百姓,哗众取宠罢了。”
“若是一些痴傻的百姓,倒也罢了,这些怕是一些世家大族煽动起来的吧。”李济安冷笑一声,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滔天怒火。
这是上天对皇帝不满意啊。
完了,天要亡大唐。
飞蝗是隐太子的军队的怨念所化身。
一时间,各种谣言四起,流寇蔓延至长安、万年两县。
李济安心中有团火,想要焚烧任何他看不顺眼的肮脏污秽。
“陛下,消消气,依俺老迟看,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先治理飞蝗,一旦把这件事处理好,这些谣言不攻自破。”迟并州站在一旁,瓮声瓮气道。
“并州啊,人人都说你憨,我看你是大智若愚,哈哈。”李济安眼睛一亮,看到一旁身穿官服,调侃道。
“瞧瞧,孙尚书,陛下都夸我了。”迟并州得意瞥了一眼孙中枢。
“德性。”孙中枢回了一句。
“陛下今日如此忧虑,不如我们去长安县江枫的农庄去吃一些绝品美味吧。”迟并州建议道。
“只怕是你自己想吃吧。”孙中枢白了他一眼。
“看孙尚书说的,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迟并州一脸正气凛然。
“好吧,我也想看看江枫那小子最近又鼓捣出什么好玩的好东西。”
“陛下,那长公主呢?”
“淑灵,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胡闹,看来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中枢,你可留意一下,有没有与淑灵年龄相宜、品貌俱佳未婚男子,这次就不带她出去了。”
孙中枢心中一动,正好有了计较。
年龄相宜、品貌俱佳未婚男子?
陛下,我有。
还没等孙中枢说出口,李济安已经走了好远。
“哈哈,看孙尚书急切的样子,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不会是正好是自己家的子侄吧?”迟并州挤眉弄眼道。
坐着马车,拉着几人,奔向长安县。
这一天,江枫看着难民不断涌进自家农庄,照这样下去坐吃山空,完全不是个办法,看着角落里飞来的蝗虫,像是看到了绝世美味,啧啧啧……
刚从宫城内赶来的李济安看到了农庄发生的奇怪一幕,农庄内支起了几口大锅,旁边有塞得鼓囊囊的大麻袋,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老李,来了啊,来进屋尝尝我新采摘的秋茶。”
“小郎君,你在干什么呢?”李济安心中纳闷,江枫又在捣鼓什么东西。
秋茶,在李济安看来,依照现在唐人喝茶的习惯,喜欢将各种葱、姜、橘皮、盐等放在一起煮,这些煮法李济安着实不喜,想来江枫的喝法也是这般吧。
李济安顺着江枫的脚步,李济安的眼睛登时一亮,一首对联分别张贴厅堂——大肚能容世上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怎一个狂字了得。
是江枫这个小子的风格,至于这字体,一手标准的行书,已经脱离碑帖,自成一家,潇洒不羁,字体字外透露出一种书生般的愤世嫉俗。
好字啊。
李济安登时对江枫再次有了一层深刻的认识。
咦,好香啊。
“来,老李,尝尝我从后山采摘的茶叶。”只见江枫手法细腻,缓缓从紫砂壶中均匀倒出茶汤,等到刚好距离茶杯中上部位时,一个完整的汉字“李”出现在杯中。
李济安眼睛又是一亮,好手法。
若没了最近这些肮脏杂事,真应该与他讨教讨教。
“老李,最近生意不好做吧?蝗虫的事情闹得百姓的日子过得都很难。”江枫换了口吻,对李济安说道。
江枫渐渐对这个朝代有了归属感,也很珍惜身边的朋友,对待这位看起来的面容和煦的中年人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嗯。小郎君,不瞒你说,我的家中是贩卖木材的,百姓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建造房子呢?”
李济安想到这,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一动,随口说道:“现在长安城内谣言四起,都说是当今皇帝的做的不好,惹来的天灾。”
“哼,什么天灾,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当今天子兢兢业业,我听闻已经带头表率削减用度,早该翻修的宫殿一拖再拖,换个人只怕未能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吧。”
“至于谣言,不过是一些有心人在一旁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