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怅,你似乎和他们很熟悉?”
铁怅刚刚回到马车之内,一杯热茶便递到了他的手边,端着茶杯的陈三陈铁马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好奇,道:“铁衣卫的体系一向封闭,你居然能和他们混个脸熟,这倒是不太容易。”
铁怅笑吟吟地接过了陈铁马递过来的茶杯,微笑道:“三哥,他们不是真正的铁衣卫。”
陈铁马微微一愣:“此话怎讲?”
角落处,裹着毯子的红裙丽人啐了一口,懒洋洋地嗤笑道:“真正的铁衣卫怎么可能会被派遣来驻守戌亥八街的关口这种地方?别人铁衣卫可是正七品的官员,而戌亥八街里官位最高的街吏,也不过是个九品的芝麻官而已——铁小狗,你就是个九品芝麻官,出了八街就再也没有人会把你当成个人物了。”
“这一点在下比你更加清楚,我的红妆妹妹。”
铁怅笑嘻嘻地看着裹着毯子的柳红妆:“怎么样,第一次离开八街的感觉如何?”
柳红妆冷冷地看着铁怅,她没有回答铁怅的问题,而是冷笑着嘲弄道:“你不敢杀我,又不敢把我留在八街,所以才把我带在了身边,是也不是?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做只会给你自己带来无数的麻烦,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永远别在我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
扑哧!
——这不是铁怅发出的笑声,而是趴在马车中央的铁大发出的声响,虽然那听上去很像一声嘲笑。
柳红妆的面色顿时一红,她恨恨地踢了一脚铁大,虽然那一脚根本无法让铁大那硕大的身躯产生一丝一毫的动作。于是这个身穿红裙的少女有些恼怒地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盯着铁怅冷笑道:“等着吧,铁小狗,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铁怅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道:“你真准备杀我?”
柳红妆磨了磨牙,恨恨地道:“你说呢?”
“我觉得你不想杀我。”
铁怅弯下了腰,揉了揉铁大毛茸茸的大脑袋:“毕竟如果我死在了你手里,你觉得蔺二会不会放过你爹?”
柳红妆的脸色顿时一沉:“你在威胁我?”
铁怅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你说是,那就是——总而言之,既然包先生现在已经是我们的自己人了,我现在自然也会把你当成自己人,至于你怎么想,那和我关系不大。”
柳红妆秀眉微蹙:“就算我想杀你?”
铁怅咂了咂嘴,终于叹息道:“那我只能祝你成功。”
这句话里透露着非常浓烈的嘲讽意味,至少柳红妆听出来了。她柳眉登时一竖便想发火,然而陈铁马却忽然皱紧了眉头,看着铁怅低声道:“阿怅,你这次离开八街,只是为了去见一见乐不忧吗?”
柳红妆顿时嗤笑道:“他一个九品的芝麻官,也配去见乐不忧?”
“红妆儿说得没错。”
铁怅笑嘻嘻地对递了一块糕点给柳红妆,后者一巴掌将糕点拍在了地上,于是被地上顿时抬起了头来的铁大一口叼到了一旁:“我现在的确没有资格去见乐不忧,毕竟乐不忧可是正三品的指挥使,哪里是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想见就见的?就算是让夏侯老哥出面去邀请乐不忧,在那样的局面之下,乐不忧这种老官油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任何的端倪。”
他微微顿了顿,看着陈铁马叹息道:“事实上,若是真处在那样的局面之下,或许乐不忧根本不会和我说任何一句话——因为我不配,我只是个九品芝麻官,就算是有夏侯老哥和夏侯二哥替我引荐,或许我和他也只会止步于普通的寒暄而已。”
他话音刚落,柳红妆微怒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谁让你叫我红妆儿的!”
陈铁马故作未闻,看着铁怅压低声音道:“阿怅,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了?”
“——所以,我需要一份投名状,递给乐不忧、让他不能不接受的投名状。”
铁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三哥,铁龙雀的职责,你应该很清楚吧?”
陈铁马略一思索:“和六扇门有些重合,但六扇门只管江湖,铁龙雀则管遍一切。”
“不错。”
铁怅伸了个懒腰,目光之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说起来,那个京城之外的白蛇,前日三月十八夜里,又杀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