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者。
缓缓从巷子之中走来,几乎已经年过花甲,浑身披着乱七糟的烂衣破布,有一只眼睛玻璃体都已经浑浊难看。
仅剩的一只眼珠子似乎也是瞳孔有些发散。
咋一看,总感觉有些瘆人,让人不敢直视。
姜鱼静静站在巷子门口,路灯将他的身影拉扯的很长很长。
老者踱步而来,没有停顿。
姜鱼伫立原地,没有退避。
“有点东西。”老者说。
“没有东西。”姜鱼说,看着老者,如同看着一个故人。
只是他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见到故人的热切,仔细一品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多少年了?”老者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山中不知日月,镜中已过千年。”姜鱼说,随即转身,即欲离去。
“此地城隍百年,一直都在。”老者似乎要说什么。
“罢了,罢了。”姜鱼说罢了,老者没说完,姜鱼已经不感兴趣。
老者那浑浊的眼珠子似乎有着什么在缓缓变化,然后另一只眼球便是缓缓涌出一丝光芒。
他伸手。
遍地楼宇不得见,眨眼之间便是天高海阔,明月高悬,枯藤老树,庙宇楼檐在侧。
姜鱼看着四周这一切,嘴角掀起一抹幅度,随即叹息一声。
景色似曾相识,人却已是物是人非,不看也罢。
“你,为何,为谁?”姜鱼问。
“苍生法度,轮辋为生,天命难违。”老者说,身上的破衣烂裤便是缓缓变化,上边出现了一个个诡异的文字,泛滥金光。
“可以违。”姜鱼再次叹息一声,只是这声音只能他自己听见。
“也罢。”姜鱼又说,“你我有界,各为其主。”
挥手一点。
这四周并没有什么超凡的动静,只是刮起了一阵微风,微风刚过,折断了那些枯黄的树枝,吹灭了拾荒老者身上的微光。
拾荒老者一愣。
姜鱼却已经站在他面前,挥手,他的脸上便是好似有着一万张不同的面孔在轮转。
“千人千面!”老者一愣,随即有着一丝惊恐。
随即胸口中了一掌。
姜鱼拍拍手,然后挥手一点,一丝白芒在他指尖绽放,整个世界崩塌。
那一轮白月,陨落了。
老者闷哼几声,眼里涌出一丝惊骇,他惧怕的不是姜鱼,而是他指尖那一丝白芒。
“纸扎店,不欢迎你们。”姜鱼说,然后走向前方,一条大路影影绰绰不知道通向何方。
随着姜鱼的离去,整个世界在崩塌。
巷子里的拾荒老者身躯更加佝偻了,他缓缓消失在巷子之中,地上有着几滴殷红的鲜血洒落。
而姜鱼早就离开了巷子。
古城南,纸扎店门口。
姜鱼看着那个站在原地等他的道士。
老道士躬身行礼。
姜鱼避开。
“上仙。”老道开口。
“世上已无仙。”姜鱼随手将嘴角的鲜血抹掉,旁若无人的走进了纸扎店,看着孙玲珑那黑白照片,姜鱼抓起一把香。
不过。
他并没有点燃,沉思了一下,终归是放下。
门外。
老道士看着姜鱼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手心掐住的印决捏紧,然后消散。
“天命莫非真的可违?”老道士好似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却是仍然落在姜鱼耳中。“冥王归位,十四幽冥重开,这世间必将掀起惊涛骇浪,苍生以身渡劫,皆难存天地……”
“与我何干?”姜鱼冷冷一笑,感应到老道士身上那那股气息消失,并拢的双指也是自然分开。
老道士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道明了,送上仙。”老道士这一次说完就走,他没有再回对面的门面,而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如,那一天晚上阻拦孙玲珑与街角。
只是这一次,他连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纸扎店,后堂。
姜鱼推开了青铜棺椁。
四目相对。
“睡的可好。”姜鱼问姜鱼。
姜鱼的双眼在黑夜之中,如同那明亮的星辰,随即又掩藏与黑暗。
“还好。”姜鱼拍拍手,“我睡了多久。”
“不久。”姜鱼说,然后身形变化为透明,消失在青铜棺材上面的卦镜之中。
姜鱼看着卦镜,眼里涌出一丝思索之色。
“喂,你不会用我的皮囊出去干什么坏事了吧。”
“不可能,我出不了这个门,这是界。”
“界?”姜鱼陷入思索,随即明了。
在睡觉的过程当中,有个人一直在教他一些未曾接触过的东西,比如术士遗篇,比如符篆……
虽然现在脑子你没有留下多少,但是他知道,这界相当于一个屋子。
镜仙无法出纸扎店?
姜鱼不懂。
只是这一次睡醒过来,感觉身体更为疲倦了,钻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已经跟个老头子差不多。
鬓角发白,少生华发。
委托书看来并不是跟他闹着玩啊。
按压着手臂上原本彼岸花存在的地方,不知道是因为热水的缘故,还是其他。
此时虽然手臂上并没有彼岸花的存在,但是无名指上边却有着一枚血色的戒指。
那是曾经彼岸花存在的证据。
彼岸花不见,但是戒指初现,姜鱼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洗漱完毕,姜鱼孙玲珑点燃了一把香。
出了门,准备找个夜宵摊对付一